大厅内,负隅顽抗的议会卫队成员尸体狼藉,还活着的少数人也已失去斗志,弃械投降。
凌曜踏过废墟和血泊,一步步走向那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议长席。
他的作战服上沾满了硝烟和血污,脸上也有几道擦伤,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凛冽杀气和威严。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加密频道传来一条来自林晓的,带着绝望哭腔的讯息:“元帅!老师他……攫取者偷袭……为了保护数据……重伤……快不行了!求您救救他!!”
这条讯息如同最冰冷的尖刺,瞬间刺穿了凌曜所有的冷静和肃杀!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云疏重伤?
快不行了?
那个总是苍白着脸,咳嗽着,却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惊人话语,能用最纤细的手指搅动帝国风云的病秧子,要死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近乎恐慌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感觉甚至超过了昔日身陷黑牢,面对死亡威胁时的程度!
他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对身后的部下交代一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疯了一般冲出议会大厦。
朝着林讯息中提供的坐标疾驰而去!
什么权力,什么胜利,在这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
他不能死!
那个总是坏他好事,又总在他绝境时伸出援手,让他恨得牙痒痒又……无法割舍的家伙,绝对不能就这样死掉!
当凌曜浑身浴血,带着一身硝烟味冲进地下据点时,看到的景象,让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云疏毫无生气地躺在林晓怀里,脸色白得像纸,唇边下巴沾满了凝固和未干的血迹,身下的地面已被染成暗红。
他的呼吸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
“云疏!”凌曜的声音嘶哑破碎,他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从林晓怀里抢过那具冰冷轻飘飘的身体。
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颈动脉。
那跳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军医!随行军医!”凌曜对着频道疯狂咆哮,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失态和恐惧,“立刻过来!最快速度!他要是死了,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随行的“夜刃”军医团队,从未见过元帅如此模样,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以最高效率展开急救。
止血、强心剂、生命维持系统……所有手段都用上了。
凌曜死死盯着云疏毫无血色的脸,看着他因为痛苦,即使昏迷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唇边那抹刺目的鲜红。
那个在黑牢里带着血腥味的,绝望的吻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想起在黑牢里,这个不要命的家伙,拖着濒死的身体跑来,说要带他走时,自己那几乎要爆炸的愤怒,和隐藏在愤怒下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与悸动。
还有那个吻,那不仅仅是绝望下的发泄,更是他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曾明晰的笨拙而激烈的确认。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对手,是偶尔合作的陌路人,是彼此利用又彼此忌惮的存在。
他习惯了云疏的存在,习惯了他的智慧,习惯了他的搅局,甚至习惯了他那碍眼的病弱。
直到此刻,感受到怀中生命正在飞速消逝,凌曜才如同被惊雷劈中般骤然醒悟——
这个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嵌入了他的生命,成为了他冰冷算计的世界里,唯一不可控,不可失,无法替代的存在!
他不是他的拖累。
他是他的底线,是他的逆鳞,是他所有野心和蓝图里,未曾明言却至关重要的那一块拼图!
“云疏……”凌曜紧紧握着云疏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祈求,“撑住……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这是命令!你若是敢死……我……”
他哽住了,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威胁他的话语。
权势、财富、甚至曦岚的存亡,在这一刻,似乎都无法成为留住这个人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