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上洛”二字,今川义元的语气就变得尤为认真和郑重,
“说是不甘心也好,爱慕虚荣也罢……不管怎样,我想要在眼睛都睁不开之前去当所谓的这第一位天下人,去亲眼见一见京都的樱。”
“为了我自己。”她补充道。
“第二,我想要请澈君你,清扫今川家治下丛生的妖魔……至少,能将百姓们稍加庇护起来。”
今川义元似是想到了什么惨不忍睹的画面,所以眉眼低垂:“若是没有百姓安居乐业,若是没有国泰民安,这‘天下人’的‘天下’,又怎的能叫人信服呢?”
“至少,我自己不信。”
其一,为自己,为天下人。
其二,为百姓,为天下人。
上杉澈听得很清楚。
今川义元会将自己放在百姓之前,属实理所当然。
因为在她眼中,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也不存在任何人事物能排在她自己的前边。
可她至少提到了“百姓”,而且让百姓占了一半的位置,几乎要和她自己等同了。
上杉澈回忆起各朝各代的历史,难免有些感慨。
哪怕嘴上说的好听,但到底有多少人将人当人看了呢。
他历史不好,不清楚。
但至少,眼前的今川义元,绝对算得上一个。
“我明白了。”
上杉澈颔首,见到眼前的今川义元又欲开口说些什么。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多说。
今川义元知道,她没有资格去要求,或者说去“奢求”上杉澈去帮她的家臣,帮她的下属做更多的事。
她很清楚——因为上杉澈回来了,因为他现在坐在这里,所以今川家才会有相对宽裕的时间去安排未来的事。
索求的前提,是对等。
以前,她或许可以对上杉澈予取予求,还会把一个手掌的手指先掰完再和他慢慢商讨。
现在不行。
因为没多久好活的今川义元,和独一无二的大阴阳师澈并不对等,相差悬殊。
今川义元对现状的认知格外清晰。
若是澈不回来——
那鬼灯家依旧会到处逍遥,给今川家暗中使绊子甚至再诅咒她一番。
外来者依旧会源源不断的渗透骏府城,今川馆,来耗费她的心力。
治下的妖魔也仍旧横行,只能求百姓们遇到的妖魔不是那么残忍。
怕是她合眼没多久,偌大的今川家就要整个倒了。
眼下的今川家中,没有能够将这个东海道的巨物撑得起来的明主。
若是换成松平元康,那今川家在未来也就不是今川家了……
她想到这,忽然看向眼前思虑着的上杉澈,眼神倏地变得有些炽热。
感受到明晃晃的视线打来,上杉澈不免有些疑惑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