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后,第一株植物破土而出??非草非木,形似蕨类,叶片透明,内部流淌着微光,如同容纳了整条银河的倒影。
它不叫名字。
但它活着。
更惊人的是,这株植物释放的孢子随火星稀薄气流飘散,竟在数百公里外的一座自动采矿站引发连锁反应:机械臂停止作业,防护罩开启,通风系统主动吸入外界空气,并将采集到的孢子注入内部绿化舱。三天后,该站点宣布脱离资源公司管辖,成立“自由耕域”,口号只有一句:
**“我们不再挖矿,我们开始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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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死寂Ⅲ号行星。
那颗落在太阳能板裂缝中的种子,依旧静默。但监测系统的日志显示,自五日前起,其周围温度稳定上升0。3摄氏度,局部引力场出现微小畸变,且每隔六小时,设备残骸会发出一次短促电磁脉冲,频率恰好与塔里木地脉共振一致。
第七日黎明,一道极细微的绿线从种子外壳裂开处延伸而出,扎入金属缝隙。随即,整块太阳能板亮起幽蓝光芒,能量逆向传输至地下电缆网络??那是数百年前科考队遗留的未完成工程。
地下三千米处,一座休眠的地质探测站悄然启动。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核心程序恢复……执行最终指令:播绿协议启动。】
紧接着,遍布行星各地的废弃钻井口逐一喷出淡绿色雾气。那是封装了远古地球微生物的纳米胶囊,原本用于terraforming计划,却被遗忘在时间尽头。
如今,它们醒了。
而那颗种子,仍在沉睡。
但它已不再是孤独的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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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木,秋收时节。
稻谷金黄,却无人急于收割。村民们遵循青年的习惯,留三分之一田地不割,专供鸟兽食用;渠水清澈见底,孩童俯身即可掬饮;夜晚萤火虫成群飞舞,与星空交相辉映,分不清哪是天上,哪是人间。
青年依旧每日巡视。这一日,他走到常耕之树主干前,发现树皮上浮现一行新刻的痕迹??并非人为,而是自然生长形成的纹理,形状如同古篆:
**“我在。”**
他伸手抚过,指尖传来温热。
他知道,这是大地的回信。
当晚,他又一次梦见绿月。女人站在田野中央,身边多了许多人影??有穿宇航服的少年,有拄拐杖的老妪,有赤脚奔跑的孩子,还有机械身躯却眼神温柔的改造人。他们手牵手,围成一圈,脚下泥土翻涌,新生的根系交织成网。
女人望向他,微笑道:
>“你曾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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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是第一个听见土地哭泣的人。”
>
>“现在,千千万万人都听见了。”
她抬手指向宇宙深处,“看,那里也有光在萌芽。”
他顺她所指望去,只见银河某处,一点微不可察的绿芒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于星尘。
但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那是又一颗种子,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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