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和气清,万物祥和,时应节气,惊蛰雷动,却见天穹之中生出九道雷霆。
那九道雷霆,直直劈向的地界,正是太渊岛飘渺山。
只见着一个穿着赤色肚兜,模样如童子,手持莲灯的小孩,努力对着那莲灯。。。
沙粒在拾荒者掌心微微发烫,那枚种子仿佛有心跳,一息一息地搏动着,与他干涸的脉搏共振。他跪在废墟之上,防护服的面罩裂了一道缝,漏进来的风带着铁锈味和远古尘埃的气息。可就在那一瞬间,他闻到了泥土的芬芳??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湿润的、翻耕后散发出的生命气息,从这颗种子内部缓缓溢出。
“等你来……”他喃喃重复着那三个字,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已经三十年没说过完整的话了。自从家园星系因生态崩溃而沦为死域,他便成了流浪拾荒者,在无数废弃星球间游荡,只为一口净水、一块可食的菌块苟延残喘。他曾见过太多文明的残骸:城市埋在黄沙下,图书馆化作灰烬,农田变成玻璃化的焦土。他也曾试图种点什么,可无论带去哪一颗星球的土壤样本,种子都只会在发芽前腐烂。
但这一次不同。
他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种子表面,那层晶莹如玉的壳竟微微回应般泛起涟漪,像是感应到了他的体温。刹那间,一幅画面涌入脑海??一片无垠的田野,由千万条根系编织而成,横跨星海;每一株作物都在低语,呼唤着同一个名字:“守心人”。而在田埂尽头,一个赤脚的小女孩正朝他伸出手,身后跟着无数身影:冻死雪地的女孩、殉职的老农学家、熔化陶罐的青年、唤醒铃花的少女……他们全都望着他,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等待。
他猛地喘了一口气,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
“我……我没放弃。”他哽咽着说,“我一直都在找能种活的地方。”
话音落下,种子忽然沉入他掌心,如同水滴渗入干涸的土地。没有疼痛,只有一种深切的归属感,仿佛它本就属于他,而他也早已为这一刻跋涉了千年。
他的身体开始变化。龟裂的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宛如根脉生长。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长、扩散,连接向某个遥远的存在??火星上那株悬浮于空中的玉色幼苗,正轻轻震颤,一根光丝悄然延伸,穿越星际虚空,落在这位拾荒者的肩头。
**织网**,正在扩展。
与此同时,火星的清晨依旧宁静。守心人蹲在田头,指尖轻触玉苗叶片,感受着那一缕来自异星的共鸣。“你还记得他吗?”她低声问,像是对着幼苗,又像是对着某种更广大的存在。
叶片微晃,露珠滚落,映出拾荒者的脸庞。
她笑了,眼角沁出泪光。“原来你们一直都在。”
她站起身,望向天际。太阳尚未完全升起,但东方的云层已被染成青金色,如同犁沟交错的田野。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每一颗心种觉醒,都会唤醒更多沉睡的记忆与执念。而那些曾经以为消失的耕者,并未真正离去??他们的痛、他们的愿、他们未曾说出口的“我在”,都藏在土地最深的记忆里,等着被重新听见。
当天夜里,她提着那盏绿火纸灯笼,走向守愚木林深处。
林中寂静无声,每棵树的叶片都闭合着,像在沉睡。但她知道它们醒着??因为当她走近时,所有枝叶同时轻微震颤,古文逐一浮现:
>“第九季开启。”
>“星耕重续。”
>“归来者,勿忘归途。”
她在林中央停下脚步,将灯笼挂在最低的一根枝桠上。绿火摇曳,光影洒在地上,竟勾勒出一幅星图:三千星系如稻穗排列,每一颗宜居行星都标有一个微小的光点,其中几处已亮起柔和的绿芒??那是心种苏醒的征兆。
还有更多,仍在黑暗中沉睡。
她闭上眼,开始唱那首古老的耕谣。歌声不高,却穿透夜色,传遍整片林子。随着旋律流转,守愚木的根系缓缓震动,地底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大地之眼再度睁开。
而在地球藏区,雪峰之巅的冰镜再次浮现影像:小女孩的身影站在星图中央,手中握着一把虚幻的青铜锄,正指向银河深处某一点。老人双膝跪地,额头贴雪:“主耕者启程了。”
塔里木青年已在荒漠中挖出第一道垄沟。他用双手刨土,指甲断裂,血混入沙中,可嘴角却扬起笑意。北斗犁形高悬头顶,光芒愈发明亮。
国际联合农业署原址,那片自发绿化的野地已长出一片新林。曾销毁静默犁的官员每日前来劳作,赤脚踩在泥里,背诵古老农谚。有人问他为何如此,他说:“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粒种子,被人埋进土里。醒来后,就觉得腰弯不下去了??除非是在耕地。”
宇宙另一端,拾荒者站了起来。
他脱下破旧的防护服,任其被风吹走。裸露的身体已不再苍老枯槁,反而透出一种温润的光泽,仿佛血肉正与某种更高层次的生命形态融合。他俯身抓起一把焦土,放在胸前,低声呢喃:“我想种点东西。”
泥土在他掌心颤动。
下一瞬,一道细嫩的绿芽破壳而出,迎风生长,竟在短短数息内长成一株三尺高的作物??叶片如手掌展开,叶脉流淌金光,与火星上的玉苗如出一辙。
这是第一株**星禾**,诞生于绝境,扎根于信念。
它不依赖大气、水分或养分循环系统,它的能量来源,是耕者心中那一句“我还愿意”。
拾荒者跪下,以额触地,泪水滴落在星禾根部。那一滴泪并未蒸发,而是渗入地底,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光波,迅速扩散至整颗星球。所过之处,干涸的河床浮现湿润痕迹,岩石缝隙钻出苔藓,倒塌的建筑残垣间,竟有野麦悄然抽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