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呢?”傅裕问。
“这呢。”吴姜掀起球包,手机屏幕亮起,干干净净没有一条通知。
傅裕解锁手机,点开和唐轲的聊天框,对话还停留在中午。她说下周闺蜜来她家住,不用接送她上下班了。他回复了一个好——把单字拆开就能发现,他想说的是“如临大敌”。
他们每天就那么点时间见面,还被如此不留情面轻描淡写地没收了,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将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面?
于是傅裕病急乱投医。
唐轲经常给他转发小红薯上有关同城吃喝玩乐场所的帖子,他临时抱佛脚地再次一个一个点开,似开卷考试疯狂找答案却怎么也找不到的倒霉考生。
最后终于找到一条日期接近的,即将在本周末结束的游戏城9块9五十个币抓娃娃优惠活动。
他引用那一条帖子,并十分矜持、十分有理有据、十分善解人意地问道:「这个快结束了,你还想去吗?」
结果一下午没有收到唐轲的消息。
没有消息。
没有。
“你脸色好难看啊,怎么了?”吴姜难得见他频繁地看手机,猜测:“老刘又给你发任务啦?”
“不是。”傅裕摁灭屏幕,颓废地把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往球包上一扔,拧开瓶盖又吞了一嘴矿泉水。
忘情水也不是这么个喝法。
吴姜困惑,“那你有什么好心事重重的?手上又没有活要干,又是新婚燕尔,别整的像更年期似的。”
对啊,新婚燕尔,妻子不回消息他和老了二十岁没区别,可不更年期吗。
傅裕不理他,自顾自擦汗。
身上黏腻腻的感觉加重了焦躁的情绪,随着汗液的蒸发,有什么东西在对他进行吸魂摄魄的神秘仪式,无形的枷锁绑得他不能呼吸。
良久,他问吴姜:“你和小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啊,我们打算先办婚礼再领证,小莉的家庭状况你也知道,爸妈一把年纪了还在闹离婚,她说等稳定下来再结。”吴姜扯扯衣领散热,继续说:“其实婚礼我们一直在准备,从去年开始我就在看场地了,今年年底应该能成。”
“嗯,挺好。”傅裕反响不高。
吴姜一个激灵直起腰,凑近问:“哎,你和唐轲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不办。”
“啊。。。。。。”吴姜一脸“这怎么行”的惋惜样,“女人不应该更期待婚礼吗?小莉就超在意的,她说一生一次必须做到完美。”
傅裕轻瞥那颗左右脑互搏最后两败俱伤的脑袋,说:“你要是一直有这种刻板印象,我就去小莉那边告状。”
吴姜不明所以,两只眼睛大大的问号:“告什么状,我又怎么了?”
“她只是因为要和你结婚所以认真,你却以为她在斤斤计较。”
“不儿,你曲解我。。。。。。”吴姜这会儿脑子灵光了,试探性地说:“嘶,那你们不办婚礼是因为——”
“因为勤俭持家。”傅裕打断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即使傅裕知道真相长什么样,也不愿摆到明面上来说,毋宁它始终灰糊糊乱糟糟的一团。程序员的黄金准则之一是,代码能跑通就不要再碰了,输入输出都对就行了,太贪心会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