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她似乎对画室里的另一些东西更感兴趣。
林玦迈动步子,走到一副同样被布遮盖的画像前:
“我能看看这个吗?”
她的目光和语气都太过诚恳,让苏怀望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点了点头,于是林玦掀开了上面的布。
一副熟悉而又陌生的画作出现在了苏怀望眼前,她当然认的出上面拙劣的笔触。
那大概是她初中时的画作,那时她对画画还抱有一点信心,她的父母也是。
但是之后一场场比赛下来,她的父母很快就失去了对她的耐心,这些画具也都被锁进房子的深处。
苏怀望看着这副画,眼睛里有点怀念。
“画得很好。”林玦夸道,注意到了下方的署名。
苏怀望只是笑着摇摇头:“谢谢。”
一声回应被她说得仿佛事不关己。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是初中时的苏怀望听见这一声夸赞,可能会骄傲、可能会怀疑、可能会尴尬,但现在的苏怀望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她对画画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
如果不是命中注定,那么就应该早些放弃。
所以她留恋的目光只对着当时那个还幻想着能成为画手的初中学生。
但林玦却不依不饶:“真的很好,可以看出画手是有自己想法的。”
“真的吗?”苏怀望狐疑,凑了过来:“我看不出来欸。”
和在美术馆里的千万幅大师画作一样,这副画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些扭动着的线条和色块。
“当然,”林玦笑着,理所当然地说:“每一幅画里都有创作者的心血,*都会体现创作者的想法。”
她手指抚摸着纸页,万分珍重。
苏怀望摇了摇头:“可惜我已经忘了当时在想什么了。”
反正大概也就是些无聊的事,青春期的小小烦恼,最不为人所道的心绪。
“就是因为我们会忘记,所以才会选择创作,这样,那一刻的我们就完整地留存下来了。”
苏怀望看着林玦,她目光柔软,却是对着那幅画,那副她并不满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的画作。
苏怀望突然感觉有股难以言说的妒忌在胸中诞生。
她情不自禁开口:“那你看到这幅画又想到什么了?”
语气有些冲,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但林玦就像是没注意到这一点似的,神色如常地与她对视:
“想到小时候的你。
”大概是个很有冲劲、又不服输、很好胜的人,这些线条坚硬又尖锐,你很想通过这幅画寄托些什么、表达些什么。”
苏怀望愣住了。
她沉默半晌,将手放在画上,作势要将它抽走。
她转身,背对着林玦,开玩笑似地说:
“那看来给别人看自己画的画还挺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看出来画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文字也是一样的,只要创作,就一定会融入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