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望倒也没真的生气。
她清楚地知道屠知灼和自己是两种类型的人。欢快、活泼、热衷社交,一旦投入到圈子和音乐之中,很快就会忘记时间。
而苏怀望,即使她的父母再怎么想让她成为这样的人,她也只能成为她自己,沉默,内敛,死气沉沉。
父母去世的三年,她早已和这样的自己和解,但还尚且不知道怎样让这样的自己感到满足,所以才会搬到这个被屠知灼称为“山窝窝”的农村里。
当时她的想法很简单,先别谈理念、追求,先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一遍再说。
而那个时候的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和曾经费力保持的人际关系以及社会身份都说再见。
现在想来,她还是感谢当初那个即使大脑混乱也依旧做出了正确决定的自己的。
短暂的思考结束,苏怀望回过神来,屠知灼已经发了一连串消息,可怜巴巴的,看得她都有点想笑。
正准备一条条回复,视线却无意中扫过最下方的消息。
【屠知灼】:对了,刚刚忘了说了,要不然你还是再去检查一遍吧?虽然医生说没问题,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屠知灼这话说得小心翼翼的,与她平常热情奔放的说话风格完全不同。
原因无他,作为苏怀望最好的朋友,屠知灼总对当时那件事抱着愧疚心理。
一年前,苏怀望在去采风的时候,消失了一个月。
据说是从山崖上摔下来,摔到了脑袋,造成了暂时性失忆,被农户收留了一个月,直到基层人员下乡时才被发现。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苏怀望却完全没有那一个月的记忆。
苏怀望所有的记忆都在她踏入那个名叫南关村的小村子后消失,等再次接上的时候,便来到了医院中。
一双双眼睛围着她,不仅有医生,还有政府的工作人员。
不是医生先开口,而是一旁那个隐隐带着强大压迫力的女性先开的口。
她问:“你还记得什么吗?”
苏怀望看着她,缓缓地摇了下缠着白纱布的脑袋。
见此,女人身后的那群人皱着眉毛窃窃私语了起来,兴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苏怀望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肃静。”
女人开口道,声音很有穿透力,一下让苏怀望整个喧杂的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只是苏怀望有点迷惑,在现实生活中,她很少听见有人用“肃静”这样古板的词。
女人对着她笑,眼角的细纹含着风霜:
“你们打扰到人小姑娘休息了,想讲什么都出去讲。”
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窝蜂地走了出去,只剩下了一个拿着文件夹的工作人员,跟在女人的身旁。
女人递了个眼神给她,她便打开文件夹,开始对苏怀望讲解现在的情况。
然后,屠知灼就得到了以上的信息,对此,苏怀望也无法确定到底是真是假。
屠知灼一直对对方的这些说辞持怀疑态度,甚至跃跃欲试,想要到那个村子调查一番,找出被隐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