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身体深深陷入柔软的真皮靠背,闭著眼,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志得意满的弧度。
“河神教执法祭司、秩序圣裁者、瓦拉纳西最年轻的副督察……”
他在心里反覆咀嚼著这几个金光闪闪的头衔,每一个音节都像蜜一样甜腻。
拉吉夫那蠢货被天收得正是时候!这半步跨越,不仅意味著更大的权力、更高的地位,更意味著他剎帝利的血脉在河神大人的庇佑下,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荣光。
至於那个老对头阿底提亚?哼!湿婆神庙大火后,有人见过那老东西失魂落魄地去警署报案。
出来时那副样子……双腿扭捏得走路都打飘,脸上灰败得如同死人。
想必是没躲过绝育营的“绩效指標”,彻底成了一只得了病的瘟鸡。
想到此,阿贾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乎要哼出小调来。
权力与復仇的双重甘美,莫过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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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河岸边,神庙偏殿的阴影下。
阿尼卡找到了正在核对神庙装饰清单的伊莎。
她穿著一身素净的纱丽,眉宇间笼罩著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深深的歉疚。
“伊莎……”
阿尼卡的声音有些乾涩,她微微垂首,避开了伊莎清澈却带著审视的目光。
“我……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向你,向河神教,道歉……
他的偏执和疯狂,带来了太多无法挽回的伤害……”
她的道歉真诚而沉重,带著婆罗门贵女固有的骄傲被现实碾碎后的无措。
伊莎放下手中的清单,孔雀蓝的纱丽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看著眼前这位曾经高傲的湿婆女祭司,如今只剩下憔悴和挣扎,心中並无多少快意,反而升起一丝复杂的怜悯。
“阿尼卡姐姐,”
伊莎的声音清冷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你父亲的选择,后果由他自己承担。你……不必背负他的罪孽。”
她能感觉到阿尼卡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却欲言又止。
阿尼卡抬起头,嘴唇翕动了几下,眼神挣扎,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她深深地看了伊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混杂著未尽的言语、某种难以启齿的忧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她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微微頷首,转身离去,背影在恆河蒸腾的水汽中显得有些单薄萧索。
“其实,阿尼卡姐姐骨子里……並不坏。”
伊莎望著那远去的背影,轻声对身旁流淌的恆河水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