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扇窗户上凝固的污渍切碎了黎明,在满是浮尘的空气里投下几道无力的灰光。
凯克是被一股蛮力摇醒的。
“起来,小子。”
艾斯卡尔的声音。带著那种只有清晨才有的、砂纸打磨般的粗糲。
他已经穿戴整齐,灰色的服外套著一件饱经风霜的甲,那把带有豁口的钢剑就靠在床边。
凯克坐起身,眼皮还粘著,揉了半天才分开。
身上那件灰蓝色的衣皱得像一团咸菜乾。
还好,闻上去不算太糟。
他打了个哈欠,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字。
“这么早?”
“早起的猎魔人有水鬼宰。”
艾斯卡尔说,像在念一句古老的谚语。
“镇长派的活。沼泽里的东西。
钱不多,刚好够我们把那笔该死的药钱给填上。”
他们收拾停当,正要出门,柯恩房间的门也开了。
他那身黑袍子,边角绣著银色符文的,平整得像刚用烙铁熨过。
连短髭都修剪得一丝不苟。
“凯克。”
柯恩叫住他,脸上的笑温和得像个乡村教师。
“正好。”
“水鬼,还有沼泽巫婆。
狮鷲学派的经验是,对付这种东西,预备工作至关重要。”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在课堂上讲解。
“沼泽里到处是毒气,你得先给自己套上昆恩法印。
一个盾,能让你少很多麻烦。”
他停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好让凯克听得更明白。
“然后是伊格尼。它可以点燃沼泽的毒气,造成范围伤害。
面对沼泽巫婆时,不要急於近身,它们狡猾且擅长利用环境。
用亚克西法印尝试远程迷惑它,会为你的进攻创造绝佳的机会。”
柯恩讲得仔细,凯克也听得认真。
一旁的艾斯卡尔却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带著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他斜靠著门框,把没点燃的菸斗叼进嘴里,声音含混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別听他那套学院里的酸话。”
“凯克,记住我的话。沼泽里滑得很,站稳脚跟比什么都重要。
別总想著玩你那些里胡哨的法印,那会耗光你的体力。
水鬼的骨头脆得很,一剑,衝著脖子或者脊梁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