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没有回应茜茜的道谢,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虽然没有看向苏瑶,却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的安全区域里。
茜茜为了缓解尴尬,赶紧尝了一口卤味,眼睛一亮,这次是真心实意地赞叹:“嗯!好吃!味道真的很特别,香而不腻,入味十足!宝宝们,可以冲!”她对着镜头竖起了大拇指,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团队匆匆离开了。
店门关上,将那外面的喧嚣瞬间隔绝。
店里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但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场短暂风暴的余波。那位熟客不知何时也已离开。
苏瑶看着林野沉默却挺拔的背影,微微一怔,心底那丝被冒犯的不适感悄然散去,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暖意迅速涌上,让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向前一步,走到林野身侧,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调侃和不易察觉的依赖:“刚才……谢谢林老板救命之恩?”
林野这才侧过头看她。阳光勾勒着她的侧脸,那层冷硬的戒备已然褪去,但眼神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复杂的情绪,像是被侵犯领地后的不悦,又像是别的什么。她的目光在苏瑶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垂下眼帘,淡淡地说:“没事。”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
她转身,默默走回操作间,重新拿起那把长柄勺,继续搅动那锅香气四溢的卤汁,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但仔细看,她搅动的动作似乎比之前用力了一点。
苏瑶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注意到林野微微绷紧的肩线,忽然想起刚才弹幕里那些“老婆”、“cp”的呼喊,心里微微一动,闪过一丝了然的甜蜜。
她没有点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半真半假的抱怨语气说:“唉,没想到直播这么累人,笑得我脸都僵了。”她揉了揉脸颊,眼神却亮晶晶地看着林野。
林野的背影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嗯,歇会儿。”
窗外的阳光依旧温暖,店内的卤香依旧醇厚。午后那份被打破的微妙氛围,似乎以一种新的方式重新凝聚起来——多了几分被守护的安心,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因外人觊觎而悄然滋长的……占有欲。
第70章蜜意无声
苏瑶那句带着撒娇意味的抱怨,和着林野低沉的回应,还轻柔地悬在操作间温热的空气里。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挪移了几分,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浅浅交叠在地面上。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风铃毫无预兆地清脆一响。
这声响动不大,却像一颗小石子,倏然投进了两人之间那片静谧而微妙的湖泊里。
一位穿着快递制服的年轻人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一大束盛放得有些张扬的香槟玫瑰,娇艳的鹅黄色与这弥漫着卤香的空间形成了某种奇特的对照。他略显局促地站在门口,目光在店内逡巡,最后落在操作间门口的两人身上:“您好,请问哪位是苏瑶小姐?有她的花,需要签收一下。”
操作间里那尚未沉淀的微妙氛围,瞬间被这抹突如其来的、浓郁的花香搅动。
苏瑶微微一怔,脸上掠过一丝真实的诧异。她下意识地看向林野,恰巧对上林野闻声转过来的目光。那双沉静的眸子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又落向那束过于鲜亮的玫瑰,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握着长柄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些许。
苏瑶走上前签收,接过了那束沉甸甸的花。馥郁的花香立刻扑面而来,与她身上淡淡的甜橙气息和周围醇厚的卤香交织,形成一种略显冲突又奇异的嗅觉体验。她抽出夹在花束中的卡片,打开快速扫了一眼,随即,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浮上她的脸颊。
“是大哥,”她抬起头,重新看向林野,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好笑,她晃了晃手中的卡片,“苏辰。说是恭喜‘林记’试营业顺利,还附言……”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野沉静的脸上,故意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出卡片上那典型的、属于苏辰的“直男”式祝福,“‘祝生意兴隆,像这玫瑰一样绽放光彩’。”
念完,她自己先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带着点亲昵的吐槽意味:“他这审美和祝福语,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着调。”
林野看着她脸上那明媚又带着揶揄的笑容,目光在她和那束过于招摇的玫瑰之间短暂地停留。她紧绷的下颌线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但眼神深处那抹沉静并未完全化开。她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个小小的插曲,然后转过身,重新拿起长柄勺,探入锅中。只是那搅动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更慢,也更沉了一些,仿佛在按压着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苏瑶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她看着林野沉默的背影,那比之前更显用力的肩臂线条,又低头看了看怀里这束热烈却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的玫瑰,心里忽然微微一动,闪过一丝了然的明悟。
她没有去找花瓶,而是抱着那束花,几步走回灶台边,停在林野身侧。她没有立刻看林野,而是将目光投向那锅咕嘟作响、香气越发醇厚的深色卤汁,声音放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带着一丝清晰的试探:“这花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香了,放在店里,怕是会抢了卤味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