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的表皮甚至没怎么破损,碎岩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在水中起伏的碎肉皮袋。
墙上,死一般的寂静。
雨点击打盔甲的噼啪声,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连成一片。
“守……守不住的……”
一个年轻民兵的长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转身就想跑。
“我们会像那头犀牛一样被撕碎!”
他的崩溃带动了其他的懦弱者,又有几个人跟著往后逃窜。
老沃克僵在原地,浑浊的眼球倒映著一张张扭曲的面孔。
他看见一个半大的小子被嚇得尿了裤子,瘫在泥水里哭喊著找妈妈;看见曾经吹嘘自己能猎杀野猪的汉子,此刻却丟下武器,连滚带爬地想挤开人群。
他自己的心,也一寸寸沉入冰冷的谷底——守不住了。
这就是沼泽的真面目,这就是“哭泣之月”的愤怒,是任何人力都无法抗衡的天灾。
他默默背向城墙,浑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准备融入那片奔逃的人群,像一条认命的老狗。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无意中瞥向墙头——那个年轻的领主,维林·克莱因,依旧站在那里,像一根钉死在角楼上的標枪。
雨水冲刷著他年轻的脸庞,他仍在挥臂对佣兵们吼著什么。
他为什么不慌?
他为什么不逃?
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他为什么要用命,守著这个地方,守著这些村民,守著……他这个准备逃跑的老东西。
一股滚烫的羞耻与愤怒衝垮了老沃克心中的恐惧。
他凭什么不逃?他凭什么还守著我们这群……准备逃跑的老东西和软蛋!
“啊——!”
老沃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一个正要从他身边挤过去的年轻民兵的衣领,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直接將对方摜在湿滑的墙砖上。
“跑?你娘的往哪跑!”老沃克双目赤红“看看领主大人!看看!你想让你的婆娘和娃儿,死在这群畜生的嘴里吗?!”
他的拐杖狠狠顿在泥地里,声音嘶哑而决绝:“都给老子……站回墙垛后面去!乱了就全完了!”
骚乱被这声暴喝短暂遏制。
也就在此时,那片刚刚残杀了碎岩犀的水域,再次沸腾。
十几双冷酷无情的竖瞳,从水中升起,齐刷刷锁定了这座高地。
它们被这里更浓郁的生命气息吸引了。
“沙……沙沙……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