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目光转向我,棕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故意用了一种甜得发腻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调说道:“这个嘛~当然是因为我们家鸟儿心疼我,怕我饿着呀~对不对呀,鸟儿?”她一边说,一边还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我一下,眼神里的戏谑几乎要满溢出来。
我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热了。
不是因为她话语里刻意营造的亲密,而是因为她这种当众的、毫不掩饰的调侃,以及那声刻意加重的“我们家鸟儿”。
这种称呼和语气,在白石和明川听来,绝对充满了误导性!
更可气的是她明明知道这个!
她分明是故意的!
“你…你胡说什么!”我又羞又急,下意识地想撇清,“谁心疼你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音羽乘胜追击,歪着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灼热的目光晃得我心烦意乱,“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才特意给我做便当的吗?”
“喜欢”这个词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炸开。
早晨被她搂在怀里威胁“请假”的画面,昨晚那些混乱又羞人的记忆,连同此刻她这故意曲解、引人遐想的话语,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堤坝。
被逼到极限的羞恼让我几乎是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躁和辩解:
“还不是因为你早上非要——!”
话音出口的瞬间,如同冷水浇头,我猛地清醒过来。
我在说什么?!
“非要”什么?非要留宿?非要挤在一起睡?非要提出那种荒唐的“请假”提议?非要…那样逗弄我?
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那样子肯定狼狈极了。
我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把整张脸埋进便当盒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死寂。
桌上一片死寂。
我能感觉到三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白石柚木的嘴巴微微张着,保持着刚才好奇的表情,但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惊和一种“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的兴奋。
她看看我,又看看脸上笑容更加得灿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音羽,手指无意识地指着我们,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明川葵也罕见地愣住了,拿着便当盒盖的手停在半空,看看我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又看看音羽那副“计划通”的表情,最终,她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极其缓慢地、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哦——”白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拖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扫射,充满了“原来如此”的意味,“早上…非要…?哦——!!我懂了,我懂了!”她用力拍了一下明川的肩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徒劳地试图补救,声音微弱得如此苍白无力。
音羽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微微抖动。
她不再看我那副窘迫至极的模样,而是心情极好地、动作自然地从我面前拿过整个便当袋,取出属于她的那份,笑眯眯地说:“好了,吃饭吃饭,鸟儿害羞了。”
她这句“鸟儿害羞了”,简直是火上浇油。
我彻底放弃了抵抗,像一只被煮熟了的虾子,蜷缩在座位上,机械地拿起筷子,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味同嚼蜡。
我非常清楚,在白石和明川眼中,我和音羽的关系,已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正心安理得地吃着我做的便当,嘴角那抹可恶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刺眼。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我几乎是立刻开始收拾书包,动作仓促,只想在某个麻烦精逮住我之前,尽快离开教室,回到我那虽然空荡但至少能提供片刻安宁的公寓。
然而,我的逃跑计划在第一步就宣告破产。
刚站起身,书包带就被人从后面轻轻拽住了。
“这么急着回家啊,鸟儿?”
音羽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早已看穿我的所有意图。
她不知何时已经溜到了我座位后面,此刻正倚在墙上,歪着头看我,脸上像是那种动漫里反派做出“你逃不掉的”的那种表情。
“我……我要回去做题。”
“做题?”音羽挑眉,几步走到我面前,无视了周围还没完全离开的同学投来的好奇目光,俯身凑近我,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狡黠,“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放学后,继续‘训练’。”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凉的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