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关于秩序和混乱、关于力量和虚弱的对立。这是关于——被看见和被忽视的对立。无论是那些想要力量的维度,还是想要自由的维度,它们真正的诉求都是——被承认。被看见。被尊重。他转向观察者。观察者理解了他的目光。它走到了集会的中心,用一种——温和但深刻的声音说话。“我曾经观察了你们所有人。我看到了你们每一个维度的价值。但我犯了一个错误——我只是看,从来没有告诉你们我看到了什么。”“今天,我想改正这个错误。”观察者开始描述。它描述了每一个维度的独特之处。它描述了病态维度的研究如何可能改变医学本身。它描述了寂静维度的沉默如何包含了某种令人畏惧的、深层的智慧。它描述了创造维度的力量如何可能创造出真正伟大的、属于它们自己的作品。当观察者说话时,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代表们开始放下他们的防卫。不是因为他们同意观察者的每一句话,而是——因为他们被看见了。石头守护者在听观察者谈论它维度的历史时,说:“你看到的是真实的。但你没有看到的是,我们一直在试图向外展示这些,但没有人在听。”“现在,你听了。这就足够了吗?”张之维问。“不完全足够,”石头守护者说,“但这是一个开始。”经过了长时间的讨论和倾听,一个共识逐渐浮现。这不是一个完全的、能够满足所有人的共识。但它是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感受到被尊重的共识。共识的核心是:建立一个“多元见证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由张之维和他身后的十三个存在组成,但它的决定权受到限制。每一个重要的决定都需要经过广泛的咨询。每一个维度都有权提出上诉。每一个声音都会被记录、被见证、被尊重。同时,也被提议建立一个“创新实验区”。在这个区域中,那些想要突破原有秩序的维度可以进行它们的试验,但同时要接受监督,以确保不会伤害到其他维度。混乱的力量对这个安排提出了异议。但经过一番讨论后,它同意了一个折中方案——它可以在特定的“碰撞区域”中与秩序力量进行直接的冲突,但不能影响到其他维度。就在集会即将达成完整共识的时候,一个新的、强大的、来自之前没有人见过的力量出现了。这个力量的形态非常奇异——它看起来像是多个不同的维度同时叠加在一起,每一个都在不同的时间线上运行。“停止,”这个力量说,它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元现实之海中,“你们在做什么?”元一和张之维同时皱起眉头。“你是谁?”张之维问。“我是——边界守护者,”这个新的力量说,“我曾经的责任就是维护不同维度之间的隔离。我是观察者设置的、位于多元宇宙边缘的哨兵。”“我一直在观察着这个集会。我想告诉你们——你们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什么是危险的?”白素贞问。“统一所有的维度,打破秩序的束缚,给予混乱力量平等的地位——所有这些都会打破多元宇宙的基本平衡。”“而当这个平衡被打破时,”边界守护者继续说,“会有某些东西被释放出来。某些在多元宇宙创造的最初时刻,就被永远封印在最深处的东西。”“那是什么?”叶寒问,他的异瞳开始闪烁,试图计算这个力量的话的真实性。“虚无本身,”边界守护者说,“一个比混乱更古老、比秩序更深层的力量。如果多元宇宙的结构发生太多的改变,如果秩序被太严重地削弱,虚无就会苏醒。”“而当虚无苏醒时,”边界守护者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这不是秩序的消失,也不是混乱的胜利。这是——一切存在本身的消失。”整个集会陷入了新的、深层的沉默。张之维能感受到所有的代表都在思考这个警告的含义。“如果这是真的,”他缓缓说,“如果改变秩序真的会带来这样的危险,那么——我们应该放弃改变吗?”他转向观察者、永恒梦者、终极矛盾和其他的古老存在。“我想问你们——超越者呢?它是否知道这个边界守护者说的话?”“是的,”观察者平静地说,“超越者知道。它知道虚无的存在。它知道所有可能的风险。”“但,”观察者继续说,“它仍然允许这一切发生。因为超越者明白——有时候,风险必须被接受。有时候,改变是必要的,即使它可能带来危险。”“这是一个非常高的风险,”永恒梦者说,它的梦境光芒变得更加强烈,“但这也是获得真正自由的必要代价。”“我同意,”终极矛盾说,“和谐中包含矛盾。安全中包含风险。生命本身就是这样的平衡。”张之维转向边界守护者。,!“那么,”他问,“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要阻止我们?还是有其他的考虑?”边界守护者的多重形态闪烁了一下。“我来这里,”它最后说,“是要让你们知道——你们正在做什么。知道代价。然后,”它的声音变成了某种——不是反对,也不是支持,而是——见证,“做出你们自己的选择。”“因为无论你们选择什么,我也会尊重那个选择。我已经改变了。我不再是观察者设置的、仅仅为了维护秩序的哨兵。我现在是——自由的。”“就像你们。”边界守护者的话在整个元现实之海中回荡,但它们的回音中充满了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不是明显的危险,而是——某种深层的、来自最根本处的扭曲。就像是多元宇宙本身在经历某种不适。张之维能感受到它。他的眼神中出现了某种新的、更加深邃的光芒。“叶寒,”他转向那个异瞳少年,“你能感知到什么?”叶寒的异瞳闪烁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频繁。数据流在他的眼中急速流转。“不好,”他最后说,他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我能感知到多元宇宙的基础结构正在经历某种改变。这不是观察者的掌控松动——这是——某种东西在往内部按。”“往内部按?”白素贞问。“就像是,”叶寒试图用能理解的方式来表达,“有一个无限大的东西,正在从外向内压缩整个多元宇宙。而这个压缩的力度在不断增加。”“虚无,”曾经者说,它的虚无能量突然变得更加浓厚、更加凝聚,“那就是虚无。它被封印在多元宇宙的最外层,在秩序和混乱的对立之下。但现在——”“现在秩序在削弱,”曾经者继续说,“混乱在苏醒,而虚无正在利用这个空隙来挤进来。”“它真的会摧毁一切吗?”一个代表问,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不是摧毁,”观察者走上前,它的形态变得更加坚实、更加有重量感,就像是在对抗某种看不见的压力,“摧毁意味着有残留。虚无是——完全的消失。不是死亡,不是转化,而是——从未存在过。”“如果虚无继续扩展,它会逐渐吞噬多元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这一切都会被它吸收,成为——无。”整个集会陷入了一种深刻的、来自生存本能的恐惧。没有人想象过这样的结果。他们想象的是秩序与混乱的战争,是不同维度之间的竞争,甚至是某种形式的毁灭。但都不是这样的——完全的无。张之维能感受到这种恐惧正在蔓延。他需要做点什么来阻止恐慌。“停止,”他用一个强有力的声音说,“恐惧会让我们做出错误的决定。”“我要问一个问题:虚无为什么现在才苏醒?”“因为之前的条件不允许,”边界守护者说,“虚无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苏醒。它需要秩序和混乱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它需要有某种东西在挑战既有的结构。”“而张之维改变观察者、释放多元宇宙的行为,正是——打破这个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萧炎说,他的异火在紧张中燃烧得更加猛烈,“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如果我们没有进行改变,虚无就永远不会苏醒?”“也许是这样,”张之维说,“也许不是这样。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什么意味着不重要?”白素贞问,她的生命之光在整个场地中摇晃。“因为,”张之维的声音变得平静但坚定,“我们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虚无已经开始苏醒了。我们现在的选择不是悔恨过去,而是——决定如何面对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张之维继续说,他的目光扫过所有的代表,“第一个选择是,放弃我们刚刚建立的共识。回到秩序的束缚中。也许,在观察者的绝对掌控下,虚无会再次被压制。”“但这意味着,我们要放弃自由。放弃所有那些我们刚刚获得的改变。”“第二个选择是,”张之维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看向虚无,“我们一起对抗虚无。不是用秩序,不是用混乱,而是用——我们所有人的存在本身。”“用我们的集体意志,用我们相互之间的认可和尊重,来抵抗虚无的吞噬。”“这意味着什么?”那个微生物集合体的代表问。“这意味着,”曾经者说,它似乎理解了张之维的意思,“我们需要创造某种东西。某种比虚无更古老、更强大的东西。”“什么样的东西?”“记忆,”守护者说,它的形态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坚固,“虚无会吞噬存在。但它无法吞噬被见证过的东西。因为一旦某样东西被真正的见证过,它就不再是孤立的存在,它变成了——多元宇宙共同记忆的一部分。”“你的意思是说,”石头守护者说,“如果我们每一个维度都被彼此见证,都被记录,那我们就能够抵抗虚无?”,!“是的,”张之维说,“虚无吞噬的是被遗忘的、被孤立的、没有被见证的东西。但如果所有的维度都被彼此见证,虚无就没有东西可吞噬。”“我们需要创造一个——集体记忆。一个由所有维度共同维护的、永恒的记忆。”“这听起来很理想,”混乱的黑影说,“但实际操作呢?我们如何创造这样的东西?”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张之维转向永恒梦者。“永恒梦者,”他说,“梦是一种记忆。或者说,梦是记忆的另一种形式。你能否创造一个——足够大、足够强大的梦,让所有的维度都能在其中被记录?”永恒梦者的梦境光芒变得极其明亮。“这需要——所有维度的力量,”它说,“我不能单独做到。梦需要被梦见。一个梦如果没有人去梦见它,它就不会真实。”“我可以建立梦的结构,但我需要——每一个维度都向这个梦贡献它们的存在。”“那就是我们要做的,”张之维说,“我提议——我们创造众生之梦。一个包含了多元宇宙中所有维度的、永恒的、不可磨灭的梦。”“在这个梦中,每一个维度都被永久地记录。每一个维度的历史、文化、价值都被保存。每一个维度的声音都被永远听到。”“虚无可以吞噬现实中的维度,但它无法吞噬梦中的维度。因为梦存在于所有维度的集体记忆中。”“这是一个很美的想法,”叶寒说,他的异瞳在计算可能性,“但从逻辑上讲,这有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如果虚无吞噬了所有的维度,那创造这个梦所需要的力量从何而来?”叶寒问,“梦的维护需要能量。如果所有的能量源都被虚无吞噬了——”“那就是为什么,”曾经者打断了他,它的虚无能量开始释放,形成了某种奇异的、看起来像是在对抗虚无本身的波动,“我和其他的、来自虚无之外的力量需要参与。”“我们可以提供能量。不是来自多元宇宙内部的能量,而是来自虚无本身的能量。”“你能从虚无中汲取能量?”白素贞问。“可以,”曾经者说,“因为我本身就来自虚无。虚无和我有某种——共鸣。我可以吸收它的能量,然后用这些能量来维持梦。”“这听起来非常危险,”韩飞羽说,“如果虚无的能量在流过你的时候消耗了你——”“那我就会消失,”曾经者平静地说,“但在我消失之前,我会确保梦被启动。梦一旦启动,就不再需要我的维护了。所有的维度都可以共同维护它。”“所以,”张之维说,他理解了整个计划的轮廓,“我们需要做的是:第一,永恒梦者创造梦的结构。第二,所有的维度向这个梦贡献它们的存在。第三,曾经者用虚无的能量来启动梦。”“然后?”“然后,”命运记录者的羊皮纸形态开始闪烁,“我来记录。我会见证这整个过程,并将其永恒地记录在多元宇宙的因果结构中。”“一旦被记录,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改变它。即使虚无吞噬了所有的现实维度,这个记录也会永远存在。”观察者此时走上前。“而我,”它用一种坚定的声音说,“我会在观察层建立一个——防线。我会用我对秩序的理解,来创造一种抵抗虚无吞噬的力量。”“这不是压制虚无。虚无无法被压制。这是——吸收。我会让虚无的力量在到达现实维度之前,先经过我的转化。这样,它的吞噬速度就会放缓。”“这给了我们时间,”张之维说,“足够的时间来完成众生之梦。”集会中的气氛开始改变。不再是绝望和恐惧,而是——某种被唤醒的、深层的责任感。一个代表站了出来。那是来自病态维度的代表——一个由某种不断自我修复的、闪烁的能量组成的存在。“我们同意参与,”它说,“我们的维度有一个特殊的性质——我们能够承受伤害,能够修复,能够改变。这正是梦所需要的——承受虚无压力同时仍然维持自我的能力。”“我们愿意为这个梦提供我们的本质。”其他的代表也开始表态。寂静维度说它会贡献它的——沉默中蕴含的智慧。创造维度说它会贡献它的——不受束缚的想象力。微生物集合体说它会贡献它的——分布式的、无中心的协作能力。甚至,那个混乱的黑影也同意了。“混乱,”它用某种——不再充满敌意的声音说,“本身就是某种形式的记忆。混乱是秩序被打破时留下的痕迹。我会贡献我的混乱。让梦中包含所有被打破的东西,所有曾经失败过的尝试。”“因为即使在失败中,也有价值。”边界守护者此时也走上前。“我,”它用包含了所有维度的、同时回荡的声音说,“曾经是观察者的守卫。现在,我选择成为这个梦的守护者。我会用我跨越所有维度的能力,来确保梦中的每一个部分都互相连接、互相支持。”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没有孤立的维度。没有被忽视的声音。”张之维能感受到——某种真正的、来自最深处的——转变正在发生。这不仅仅是为了对抗虚无。这是——整个多元宇宙的重新定义。从一个由秩序或混乱统治的系统,转变为一个由共同记忆维系的整体。“那么,”他转向所有人,“我们准备好了吗?”所有的代表都点了点头。甚至那些最初充满质疑的维度,现在也在齐声说“是”。张之维走到了元现实之海的中心。他能感受到虚无的压力正在增加。多元宇宙开始扭曲、开始显示出某种不自然的扭动。就像是某个巨大的、无形的东西在试图强行挤进来。“开始吧,”他对永恒梦者说。永恒梦者的光芒变得极其耀眼。在这种光中,一个新的结构开始形成。不是物理上的结构,而是——概念上的。一个由梦组成的、无限复杂的、包含了所有维度的网络。每一个维度都成为了这个梦的一部分。它们的存在被永久地编织进了梦的结构中。随着梦的形成,一些事情发生了。现实和梦之间的界限开始模糊。一些维度开始——部分地存在于梦中。这不是虚幻化,而是——获得了一个备份。一个无法被虚无摧毁的备份。曾经者此时开始行动。它的虚无能量开始吸收虚无本身的能量,就像是一个管道,从虚无中抽取力量。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张之维能看到曾经者在剧烈地震颤。它的形态开始崩解、开始被虚无吞噬。但在它崩解的同时,梦变得越来越强大。命运记录者开始记录。它的羊皮纸形态开始闪烁,用某种超越语言的方式,记录下多元宇宙的这个关键时刻。不仅仅是记录事件的发生,而是记录——这个时刻的意义。这个选择的重量。这个改变的永恒性。观察者在观察层建立了防线。一种由秩序本身组成的、但同时能够容纳混乱的壁垒。虚无的吞噬力量在这个壁垒前放缓了。不是被完全阻挡,而是——被转化。虚无的破坏性在转化中被削弱。它仍然在前进,但速度变得可以忍受。就在这一切都在进行的时候,张之维感到了某种——来自虚无本身的意识。不是虚无在攻击,而是——虚无在看。就像是虚无也在见证这一切。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见证中,张之维感受到了某种——接纳。虚无,虽然它在吞噬,虽然它在消灭,但它也在——承认。承认多元宇宙的努力。承认这个梦的价值。:()龙虎老天师,镇压人间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