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显冷冷道:“休要多言,早一日把你人头送出城,建康就多一分安全~”
王国宝咚咚磕头,额头进裂血流如注,哭声呛天:“请大王开恩!臣侍奉多年,临死只有这点心愿~”
司马元显不耐烦,就要喝令卫士將他拖走,司马道子摆手道:“罢了,距离天亮不足一个时辰,你且回府安顿家小,到时候寡人再派人去接你。。:。。”
“多谢大王!”王国宝痛哭叩首,在游击將军毛泰看押下,抹著泪哭哭啼啼地离开王府。
“父亲何必对一个死人施恩?让我將其拖下去砍了便是~”司马元显对父亲的决定略有不满。
司马道子打著哈欠道:“罢了,终归跟我多年,还是留些情面吧,免得外人说我不念旧情~”
司马元显还要说什么,司马道子一脸疲倦地道:“你且等在这,我回寢室再小睡片刻。。。。
该死的王恭,等寡人编练好新军,再亲自征討京口不迟。。。。。”
王国宝回到府中,根本没有惊动家眷。
他独自一人摸黑来到后宅东厢房后面的院墙,拼尽全力挪开一口水缸,揭开石板,底部露出个黑洞。
这是他在几年前就为自己准备好的逃生密道。
本以为一辈子用不上,不想今日派上用场。
他低头看著密道入口,两行浊泪止不住地流淌下。
此一去,他恐怕再无回到建康的机会。
多年经营、效劳、卖命,最终换来的只不过是无情拋弃。
司马氏之无耻卑鄙,今日算是彻底领教了。
王国宝回头,看著笼罩在夜色下安静的府邸。
这里还有他的妻妾儿女,家眷十余口人。
他这一走,不知道司马道子会不会对他的家人下手。
可若是带上他们,决计逃不出建康。
王国宝一狼心、一咬牙,往密道黑洞口跳了下去。。。。
小半时辰后,浑身潮湿沾满灰土的王国宝,出现在了中书侍郎褚爽的门厅內。
褚爽皱眉看著模样狼狐的王国宝,眼中闪过几分厌恶。
王国宝大口喝著水,喘著气道:“我知弘茂贤弟素来瞧不起我,可今日你我同坐一条船,若是不想家破人亡,还是儘快想办法送我离开建康为好!”
褚爽冷冷道:“你怎会知道我与长安有联络?”
王国宝嘿嘿笑了起来:“会稽王在建康的人脉势力,多年来一直交由我打理,有些事我知道他不知道,我想让他知道什么,他就知道什么,我不想让他知道,他或许一辈子也想不到。。。。
褚爽脸色一阵变化,紧盯著他道:“若我不帮你,又待如何?”
王国宝笑道:“愚弟王绪还会潜伏在建康一段时间,若我不能平安逃入江北,他就把弘茂贤弟多年来与长安联络的证据,上交给会稽王!”
褚爽麵皮颤了颤,深吸口气:“即便我帮你入周,又怎知周主会不会接纳你?”
王国宝道:“自然不能空手前去。
你先想办法送我至江州,江州刺史王愉乃我从弟,他会帮我逃入荆囊。
殷仲堪那蠢货受桓玄鼓动,起兵响应王恭清君侧,却不知中了桓玄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料定,只要殷仲堪率军离开江陵,桓玄必定发动桓氏部曲夺占荆州!
荆州內乱在即,襄阳重镇无人料理。
趁现在无人知道我被会稽王所诛,我赶到裹阳联络周军献上城池,如此一桩大功,周主岂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