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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暧昧身份初显（第2页）

看来自己还是有一丝机会的。慕寒影微蹙眉头，眼神带些忧伤：“有一些。”

时沉月抿了抿嘴唇，手指蜷缩着，思虑了很久，欲言又止，反复纠结。说实话，这副神情很少在时沉月脸上看到，她总是冷静自持，温柔坚决的，很少会因为一件事情而为难成这样。

“慕寒影，其实没事的，殿堂上舞剑只能证明你……武艺高强，别具一格，代表不了什么的。”这毫无说服力的话语连时沉月自己都没办法信服。

她心里有些挫败，心里迁怒于当今皇帝：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当什么皇帝啊！

“慕寒影，真的，大殿上舞剑我觉得还是挺威风的，很……厉害，反正在我心里是这样觉得的。”时沉月越说越乱，无奈叹了口气。她希望慕寒影不要因为这件事而郁闷，也不希望在未来他被这件事而伤害。

慕寒影原先确实因为这件事而有些烦躁，但现在他心里只有欣喜。时沉月虽然从来没说过他的身份，但慕寒影是知道她是了解一些的，而她从来没有问他要过解释，也许这是因为时沉月也有秘密，可他心里还是很甜蜜。

原来他家小姐也不是次次都能看出他在装，他看见时沉月纠结的模样，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蹲下身，抬眼看着时沉月，语气平静却温柔：“小姐，我听进去了，既然是小姐的侍卫，那便是一辈子都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没放在心上。”

再者说，以后谁敢提，直接将舌头拔了就是。

“让你当我的侍卫只是权宜之计。”

“那是我自己愿意当小姐的侍卫。”

时沉月轻叹一声，他家小姐果然最是心软了。

慕寒影躺在自己狭窄的木床上还是在想今日的事。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被子上，他还能看见月光照出的点点微尘。

他盯着灰尘看了许久，直到眼睛开始酸涩发痛，他此刻无比清醒且深刻地认识到他对时沉月真的，真的不可能放手了。

他问时沉月为什么救谢瑶笙，其实答案自己早就知道，毕竟时沉月连路边的乞丐都会心疼怜惜的人。

可是他就是嫉妒，不甘，为什么这些东西都不能只在他身上，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他们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他们还要差劲得多。

他并不是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城西的一个小小的房子里平凡地活着。

幸得邻居屠户大哥照顾，他安然无恙地活到五岁，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他再没有见过屠户大哥，也就是在那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

但其实慕寒影知道他只是弃子罢了或者是权贵的玩物。他总是会被一些大孩子欺负，没有生存能力的他，只能和时沉月救过的那两个乞丐一样，为了一点残羹剩饭而争得你死我活。甚至还没有那两个乞丐体面，有尊严。

他也因为这张脸吃尽了苦头，那些恶心的面孔还刻在他脑海，只要闪过一丝，胃里酒忍不住翻滚想吐。权贵最爱玩弄骨头硬的人，所以他成为了斗兽场里的一个乐子。

少年瘦小，肩膀单薄，脚上扣着繁重的铁锁，心惊胆战地面对着张着血口的凶兽，说不害怕都是假的。他当时很害怕，很绝望，很绝望……

慕寒影猛然回神，扶着床沿歪头干呕，额头上冒着冷汗，后背的衣衫早就湿透，被冷风吹过，更是脊骨发麻，双手发抖。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杀人如麻，身上永远是洗不净的血红。

也许在泥泞呆久了，血腥见多了，忘记了人的情感是什么，尊严是什么，疼痛是什么。心中只有滔滔不绝的恨意，支撑自己行尸走肉地走下去。

直到时沉月的出现，他怀疑过她另有所图，或许是想羞辱他，或许是想将他变为她的男宠，当成消遣的玩物。可是后来他发现都不是。时沉月只是因为怜悯，时沉月可怜他这个罪孽深重的烂人。

时沉月竟然会怜悯他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他自己都厌恶至极的人。

慕寒影像失去所有力气般，无力地躺回硬木床上，手遮住眼睛，挡住透过窗户的月光。

慕寒影不太希望将自己想得太可怜，只是当他故意挑衅时遗而被丢下水生病时，时沉月细心照顾他，那轻柔的触感擦去他的不适，听着那一句：“别怕，我在。”

他才发现在尘世苟活了那么多年，只有她说出这一句话，只有她会耐心照顾自己。纵使时沉月当时口上没说，但他还是发现了时沉月有些心疼他。

这尘世千千万万人，竟然只有她，在乎他是否快乐，是否受伤……真的好讽刺，好想哭，好丢人……

他记得当时探查金玉楼后，时沉月趴在他的背上问他想没想过离开这个世界。他撒谎说没有，其实都是假的，只是因为仇恨他活着罢了。而如今他真的想活着，想更加光明正大地活着，想在她身旁光明正大地活。

夜色浓如泼墨，寂静无声的夜里偶有几声抽噎。

时沉月求求你……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