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棵粗壮的龙爪槐,树干扭曲著向上,枝椏斜斜伸出,其中一根主枝更是歪向一侧,形態格外扎眼。
这便是朱由校口中的“歪脖子树”。
而树下,两名锦衣卫正押著一个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被生擒的皇太极。
皇太极身上的囚服早已脏污不堪,头髮散乱地贴在脸上,双手被铁链缚在身后,见朱由校等人走来,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底迸发出怨毒的光芒,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
他嘴里被布条塞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掉。”
朱由校摆了摆手,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是!”
一名锦衣卫上前,粗暴地扯下皇太极口中的布条。
“呼~”
皇太极先是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胸腔剧烈起伏著,目光死死盯著朱由校。
“你就是大明皇帝朱由校?”
“放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方正化当即厉声呵斥,伸手就要去推搡皇太极,却被朱由校抬手止住。
“將死之人,不必与他计较。”
朱由校的目光落在皇太极身上,带著几分审视,几分淡漠。
眼前这个男人,在歷史上曾搅动辽东十数年,让大明损兵折將,如今却成了阶下囚,倒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腹大患。
皇太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惨笑,却没再逞口舌之快。
他被押到北京这些日子,早已见识到大明的国力。
京畿之地的繁华、明军的整肃、朝堂的有序,都远非建奴所能比。
他终於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万历末年那个腐朽的大明,而是一个被眼前这个年轻帝王重新唤醒的庞然大物。
输在这样的对手手里,他认了。
“我皇太极征战一生,最终栽在你和熊廷弼手上,算我技不如人。”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怨毒渐渐褪去,只剩下几分绝望的坦然。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莫要再辱我大金宗室!”
朱由校看著他这副模样,忽然轻轻頷首:
“朕看你也是条汉子,便不与你多做纠缠,保你全尸罢。”
说罢,他转向方正化。
“把白綾拿来,拋到那根枝椏上。”
方正化连忙从锦衣卫手中接过早已备好的白綾,踩著小凳將其系在龙爪槐那根歪向一侧的枝椏上,白綾垂落,在风里轻轻晃动,透著一股森然的寒意。
“是你自己上去,还是朕让人送你?”
朱由校的声音依旧平静。
皇太极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一眼那根歪脖子枝椏,又扫过一旁神色复杂的朱自成,最后將目光落在朱由校身上,嘴角露出一抹绝望的笑:
“不劳烦陛下。”
他拖著沉重的铁链,一步步踏上小凳,双手抓住白綾。
或许是想起了此番的处境,或许是不甘就此殞命,一行热泪从他眼角滑落,滴在脚下的石阶上。
但他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將头套进白綾结成的圈里,双脚猛地一蹬。
小凳翻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他的身体瞬间悬起,四肢剧烈挣扎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