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进去,恐怕不仅帮不了哲哲,自己还要被陛下一同“留住”。
一想到这里,海兰珠的指尖都开始发烫,她连忙拉住还要往前冲的布木泰,声音带著几分慌乱的辩解:
“別胡说,陛下没有欺负姑姑……他们这是在『练功』呢。”
“练功?”
布木泰眨著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著海兰珠。
“什么功要这样练?姑姑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在练功,倒像是在哭。”
海兰珠被问得语塞,只好避开布木泰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这是大人的练功方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她实在没法解释宫闈之事,只能用“长大”这个藉口搪塞过去。
布木泰皱著小眉头,盯著紧闭的殿门看了半晌,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见海兰珠说得认真,也只好点了点头。
只是心里却悄悄记下了“练功”这两个字。
若是能和陛下一起练功,那一定是件很厉害的事!
等她长大了,一定要找陛下好好学学!
一刻钟之后。
风停雨歇。
拔步床上,哲哲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雪白的狐裘褥子上,乌髮黏在泛著潮红的颊边,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朱由校侧撑著身子,语气里带著几分慵懒的戏謔,像猫逗弄老鼠般:“可要去见一见皇太极?”
“见皇太极”四个字,像冰锥扎进哲哲心里。
她猛地转头,眼底的迷濛瞬间被慌乱衝散,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连忙摇头。
“陛下,就不要折辱臣妾了。”
话音未落,眼尾已浮起一层水光。
昔日她是大金大汗的正妃,如今却要以大明皇帝妃嬪的身份,去面对沦为阶下囚的前夫,这哪里是见面,分明是把她的尊严撕开来,晾在人前。
朱由校见她这副欲泣未泣的模样,才觉方才的玩笑过了火。
“朕的一些恶趣味罢了,你不必多想。”
朱由校从床上坐起,他拿起一旁的月白中衣,慢条斯理地套上,语气缓和了些。
“既然入了后宫,做了朕的女人,朕自然不会轻慢你。好好歇息,晚些让尚膳监送些燕窝羹来。”
说罢,他掀开帐帘,迈步走出內殿。
外殿里,两名宫女早已捧著皇帝常服候在一旁,见他出来,连忙上前,一个为他系玉带,一个替他整理衣摆,动作轻柔又利落。
朱由校任由她们伺候,目光却没落在宫女身上。
对他而言,后宫的温存不过是政务之余的消遣,再多的柔情,也抵不过朝堂上的一件军情。
內殿里。
哲哲望著朱由校消失在帘后,眼中的的委屈,屈辱统统消失了。
皇太极?
那个为了权势能把她当作筹码、为了部落利益能弃她於不顾的男人,早已是过去了。
她现在是大明皇帝的妃嬪,背靠的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皇太极的死活,与她何干?
她只需好好伺候陛下,守住眼前的荣华,便够了。
所以。
方才的模样,不过是为了留住皇帝而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