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糖是接呢,还是不接呢,我觉得女生应该矜持一点,但是又不能把男生吓跑。
于是我就按下了接通键,把话筒对着脚底下,然后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只顾自言自语:“啊,你说什么啊,我听不见,太吵了,待会我打给你好了。”
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秦之文看着我:“嘿,真被小鬼缠身了,奇奇怪怪地自言自语什么东西?”
“什么?”
“长舌妇,哈哈。”
“你说谁呢,你去死!”
期间喝了不少酒,吃完饭,秦之文跟那群男人又去玩牌,都是在灯红酒绿的一条街上。
我没什么酒量,喝得稍微有些上头,话不自觉地就多起来了,我拿了哈密瓜坐在一旁看他们斗地主,流氓们就逗我讲故事。
我说:“其实小蚊子人挺好的,小时候我打他骂他他都默默忍受,对了,你见过男人下厨没有,我觉得那些饭店的饭不如小蚊子做得好吃,他做的宫保鸡丁吃过没?”
其他人都“哇”地一声,我说:“没吧,他都不轻易下厨的。”
于是我就得意洋洋地笑,脑袋里迷迷糊糊一片,反正他们逗我讲什么我就讲什么,思路完全是弯弯曲曲地被人追着跑。
“小妹妹,小蚊子对你不错吧,你两个还那个了?”
现在很多人喜欢用“那个”来指代一些指代不明的东西,我心里明白,但是借酒装糊涂:“那个什么啊,你看他对我好,他有时候还凶我,说我笨。”
我“咔嚓”咬了一口西瓜,故意咬得很重,汁水流了下来。于是我站起来去洗手间,这时候我脑袋才清醒了一些,我要是继续待下去,肯定会被拆穿的。
于是我决定出去走走,透透气。
已经很晚了,因为下雨,天幕微微透着一些红,红得有些突兀,甚至让人隐隐有些不安,对面酒吧里传来慢摇的曲子,撩拨离人的心弦,让人感觉到一种寂寥。
夜场是妖糜而疯狂的,总是在音乐和酒精的作用下进行声色的交易。
**就在眼前,我怎么能不好奇。
现在那些人在做什么呢,我干爸应该在家大吃大喝,今天这手术实在是长得骇人。顾宗琪应该在医院里惦记他的小圈圈戒指,童若阡应该在急诊看他的那些笔记手册,高伊晨师兄肯定完全无视昨天晚上被我无视的伤痛在网上勾搭小美眉。
可是我为什么想别人重视到我呢,明明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多么不屑别人的眼光。
我想去酒吧看看。
可是刚站起来,后面老远地就有人喊我:“喻夕!”
看,递糖果的人,把他递到了我的面前。本来我是要去做小鬼附身的,结果他把自己送上门给我附身了,真是一只呆鱼。
我是属于酒劲延期型的,刚转过头来就觉得昏沉沉地晕,顾宗琪站在我面前手上撑着伞,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我,声音却有些冰冷:“喻夕,你喝酒了?”
我只好“嗯”了一声,就是想说话,舌头不受脑袋的控制:“我喝了,怎么了,刚才跟小蚊子他们吃饭一起喝的。吃海鲜,你吃过没,那个麻辣烤鱼,不配点酒喝喝怎么会有滋有味。唉,看你那张整天吃外卖的脸就晓得肯定没吃过,下次我请你好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今天还说医院里阴气重,被小鬼附身呢,我看我是被GPRS附身了吧……”
他一声不吭,就是看着我,然后笑起来:“喻夕,你刚才手机没关!”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在包里摸了半天手机,发现通话是结束了,但是通话时间是四十分钟,显然顾宗琪那边过了很久才挂掉,我差点晕了:“你干吗不挂电话,我的钱啊。”
“你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只好听了。”
我开始耍赖了:“我的钱啊,我的话费啊,我的血肉啊。”
“好了,好了,喻夕,以后我打四十分钟的电话给你。”
“要利息的!”
“好,那一个小时。”
讨价还价完了之后我按了按晕乎乎的脑袋:“对了,你找我干啥啊?”
“怎么不声不响地从医院里跑走了,陈教授下了手术台还找你了,结果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就走了?”
“我乐意,我走。”
“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不是生气了,还喝酒,女孩子在外面不要轻易喝酒。”
我斜斜眼:“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