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邪门歪道,”梁无疾说,“竟然冒犯太子!为什么不去剿灭?”
“因为五雷派是当朝国师滕步熊的门派,并且与蜀王有莫大的渊源,五雷派的总坛就在汉中羊郡。”
梁无疾问:“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缘故?”
“因为圣上。”支益生盯着梁无疾的眼睛。
梁无疾立即看向郑蒿,郑蒿已经喝得烂醉,趴在地毡上睡去。
“梁将军自幼被圣上宠信,却被调遣到平阳关。”支益生说,“到了今日,又突然接奉圣上的密令,出关北征。匈奴与中原不动干戈三百年,仅凭须不智牙双眼睁开这个传闻,就要让将军出塞?”
梁无疾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跟自己和圣上休戚相关。
“大丈夫理应建功立业,”梁无疾缓缓回答,“这是圣上对我的期望。”
“圣上对你的确抱有巨大的期望,”支益生说,“因为他身边能依靠的郑家,多是这种脓包。”支益生用下巴向郑蒿摆了摆。
梁无疾无话可说。郑蒿贪慕劣族的女子,本就是大景门阀世家中的笑柄,而他的兄长郑茅,也是一个声色犬马之徒。
梁无疾看着支益生,“你每句话都不怀好意,句句指向太傅。”
“太傅明明知道天下擅长冰术的术士门派,并不只有五雷派一宗,”支益生说,“但是他偏偏略过了另一个擅长冰术的门派,北冥派。”
“如你所说,”梁无疾思考了片刻,“太傅故意不提北冥派,却把矛头指向五雷派,进而牵扯出五雷派与国师滕步熊以及蜀王之间的关联。是太傅暗中安排北冥派刺杀太子,用意在削夺蜀王的王爵。”
“因此我认为,”支益生说,“太傅多年前就已经与楚王暗中往来。”
大景天下,握有重兵的有四王,分别是齐、蜀、楚、代。其中以齐王和蜀王为大封国,楚王次之,代王再次之。梁无疾当然十分清楚。
可是梁无疾绝对无法相信,朝廷股肱之臣太傅张胡,竟然极尽手段,干涉储嗣大计。
“我所知道的仅限于此。”支益生说,“我本想提醒大司马郑公,可是郑公并不相信我的身份和下山的缘由。”
“你下山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是令丘山广明殿门人,当年魏泰高祖身边的谋士郭嘉,号称凤雏,是我师叔祖。我的师伯郭喜,曾跟随张道陵与篯铿决战于青城山。我师父郭通观测星象,如今飞星掠日,大景朝即将倾覆,篯铿重生在即。我必须要接近圣上,统领天下军队,与篯铿冥战,再次将篯铿与八万鬼兵封印在青城山下。但是我现在无法接近圣上。”
“我区区一个出征西域的边将,无法让你与圣上接触。”梁无疾突然意识到支益生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圣上已经被奸逆操纵,是滕步熊,还是郑茅?什么时候的事情?”
“从张胡当上太傅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支益生说,“这就是为什么圣上从小就栽培你的缘由。”
“你与我年龄相仿,”梁无疾问,“这些秘密,你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令丘山一直暗中注视着景朝的皇位更迭。”支益生说,“当年篯铿被封印,景高祖登极,四大术士各有归宿。单狐山幼麟师乙在冥战之前,就已不知下落;冢虎龙武钗功成身退,回到中曲山;姑射山卧龙贾尸韦叛乱,后死于乱军;只有我们令丘山凤雏一派,对大景忠心耿耿。”
“可是大司马郑公并不相信你。”梁无疾明白了,“你跟他也说了这一番话,他无法辨别,因此发遣你来西域,试探你的虚实。”
“太傅张胡也不知道你西出西域的根源,”支益生说,“但令尊安灵台梁显之是他的至交,在太傅眼中,你已经是他的部属。”
“如果我建立军功,平定漠北。”梁无疾叹口气,“太傅在朝廷里的地位,就无人可以动摇。”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你与圣上之间的约定。”支益生说,“我也不知道圣上与你还有什么交代。”
“我也不知道。”梁无疾用手抚住胸口,感受到那个锦囊贴在怀里,“至少现在还不知道。”
“我帮你离开弈芝山,你继续征战漠北。”支益生说,“你脱困之后,我必须要回到洛阳,这样才有机会让郑公相信我,引荐我面见圣上,让圣上诏令四海诸王,共同剿灭即将重生的篯铿。”
梁无疾长叹一口气,“我本以为征战大漠,是为了重振前朝泰武皇帝的威名,没想到,竟然只是圣上和太傅之间博弈的一颗棋子。”
“梁将军自幼兵法超群,”支益生说,“你躲不掉的。”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梁无疾问,“你真的能带我脱困弈芝山?”
“尸足单于祭天的法术,与当年的须不智牙相去甚远。”支益生轻松地说,“当年须不智牙在沙海祭天,以沙暴围困泰武帝,是我师伯郭喜破了他祭天引来的沙暴。现在围困你的雪暴,在我们令丘山门人看来,毫不足奇。”
梁无疾问:“请先生说个详尽。”
“说来话长,有三个谜,”支益生说,“你有耐心听下去吗?”
“先生尽管讲。”
于是支益生慢慢道来。
四大仙山当年的门人,分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