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奴?”妫辕大声说,“宁死也不为奴?”
所有的贱民都举起兵器,“有进无退。”
所有贱民都紧紧地靠在一起,一齐向前行走。另一条没有受伤的岩虺,再次从石梁下方探出蛇身,却再也找不到吞噬其中一人的机会。一旦蛇头靠近某人,旁边的众人就拿着兵刃齐齐向蛇身招呼,岩虺的前爪受痛,只能退回放弃。
妫辕在火把的光芒中看到,每个人的眼神都坚定决绝。
此刻他们都看向妫辕的身后。妫辕点点头,慢慢转身,看见一条岩虺的头颅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妫辕心中已经没有丝毫的恐惧,三百多不愿为奴的贱民,他们的勇气已经完全感染到妫辕的心中。
妫辕看着面前的岩虺,巨大的头颅下方七尺,一条断肢血肉模糊。妫辕已经明白,岩虺不仅是瞎的,而且动作并不迅速,只是凭借巨大的身形占据上风。
妫辕又踏出一步,这一步踏得较远,岩虺的头颅听准了妫辕的方位,就要将妫辕吞下。可是就在蛇口即将闭合的时候,岩虺的身体忽然静止不动。
在众人的眼中,妫辕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岩虺前爪上的铜环。
这个铜环就是当年师乙牵引岩虺的命门。妫辕甘愿冒着被吞噬的风险,赌上自己的性命放手一搏。
妫辕猜对了,抓住了铜环,岩虺就变得服服帖帖。
三百贱民看见妫辕将岩虺控制,都大声喊:“砍杀它!”
妫辕摇头,“少大人需要这个妖物。”
一条岩虺被妫辕控制,身体驯服,长达五丈的蛇身,慢慢地滑到石梁上,另一条也失去了凶恶,顺服从石梁下方游动上来,贴近妫辕。
妫辕长出一口气,牵着铜环,带着两条岩虺向前行走。
走了片刻,看见少都符果然站立在石梁的前方。
少都符回头看见妫辕和两条岩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做到了?”
妫辕点头,“两条岩虺,我交给你了。”
少都符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铁链,穿在铜环上,两条岩虺驯服地盘旋在少都符的身边。
“古道里的妖物,”少都符指着前方,“比我想象得要多。”
妫辕顺着少都符的指示看去,石梁前方,有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横亘在道路上。
“再没有任何妖物,能够阻拦我们。”妫辕沉声说。
少都符与齐王麾下大将军赵牧的九日之期到了。赵牧在营帐中与副将饮酒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赵牧端着酒樽走出营帐,在夜色中,看向北方三十里外的井陉口。
“将军真的相信,那些贱奴,会绕过太行山,突袭井陉口后方?”六名副将也走出了营帐,其中一位询问道。
“那些贱奴……”赵牧不屑地笑道,“他们除了跟牲畜一样的干活,**,生一大窝肮脏的小崽子,还能做什么?”
“九日期限已到,”一名副将说,“这些贱奴,一定是偷偷跑到北方去了。”
“齐王看重的那位谋士少都符,”赵牧轻蔑地说,“肯定遭了那些贱奴的毒手。”
副将询问赵牧:“齐王殿下已经从上党郡出发,陈兵龙门关外,我们也兵临井陉口之下。只等殿下击败蜀王,代王就会自动出关投降了。”
“可惜我不能跟随殿下与蜀王一争高下,”赵牧语气中满带失望,“这是我终身的憾事。”
“将军阻拦代王南下,”副将说,“替殿下安定了后方的隐患,功劳也是无人可及。”
赵牧将樽中酒一饮而尽,转身回营,“我们就在这里,等候殿下击败蜀王的捷报。”
赵牧突然隐约听见有军士的呼喊声,他立即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
赵牧连忙看向自己的军营,一万士兵仍旧稳定地驻扎在漾泉口和井陉口之间的平原上,并没有一丝的紊乱。
赵牧再把眼光望向井陉口关隘,看到在井陉口城墙的后方,映出了通天的火焰,一个巨大的孔明灯从井陉口上方升起,越飘越高。
“那些贱奴!”一个副将瞠目结舌,“他们竟然做到了!”
“少大人果然是殿下倚重的奇才!”赵牧扔掉手中的酒樽,“前锋、左翼、右翼三将!”
三个副将立即拱手接令,“在!”
“按之前的阵型,立即攻城!”赵牧的随从牵来了坐骑,赵牧翻身上马,“拿下井陉口!”
齐军赵牧部的前锋立即骑马冲向井陉口城墙下方。随着地形的收拢,骑兵冲到距离城墙六十步左右的地方,纷纷射箭,两千名弓箭手射出的箭矢,飞蝗般落到城墙之上。
随后左右两翼的步兵到达,这些步兵推着两架高高的云梯,稳定地朝着井陉口的城墙移动。弓箭兵不再射箭,而是举起盾牌,掩护云梯下的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