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小网吧里,周宴跟贺珣在包间坐着。得亏这家店没那么讲究,周宴只拿了他的身份证就开了两台机子。
他一台,贺珣一台。
他玩扫雷,贺珣玩蜘蛛纸牌。
在周宴第八次被雷炸死后,贺珣开口了。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周宴看都懒得看他。
他跟贺珣认识多少年了?从初中到现在,十一年。整整十一年啊。他爸他妈那点破事,吵架离婚又复合,贺珣全都知道。十一年,贺珣却没告诉他,他爸是苏映安。
周宴不想跟他讲话,握着鼠标又开一局扫雷,刚点两下又被炸了。
他干脆把鼠标一甩。
贺珣的蜘蛛纸牌也玩不下去了。
“老周。”他讲,“我真不是故意的。”
周宴冷哼一声:“嘴长你脸上,你要不想说,谁能逼你?”
他开了口,心里的情绪就跟开了闸一样,哗啦啦地涌出来。
“你是不是怕我拿这件事做文章?”周宴扭头看向贺珣,“还是你觉得我会利用这个事炒作?”
贺珣冤枉。
“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发誓。”
周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宴想不通。
他爸要是苏映安,他恨不得写个条子贴脸上!哪像贺珣啊?藏得跟什么似的,搞得有段时间,他还在猜,每次贺珣的家长会都是大哥来,这家伙的爸妈是不是早就没了。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周宴没忍住,问出最想问的话。他本来不想问的,问了感觉有点矫情,不问心里憋屈。算了,还是问吧。
贺珣摘下鸭舌帽,抓了把头发,眉头锁在一块:“老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周宴想,这家伙居然回避了他的问题。
绝交!
贺珣抬手抹把脸,深呼吸一口:“苏映安只是我的养父。”
周宴默默把已经滚在嘴边的两个字咽了回去。
“养父?”
贺珣颔首。
“我爸妈早走了。”贺珣说,“他们一家收养了我和我弟。”
贺珣的亲生母亲跟时韵关系很好,时韵是儿科心外圣手,贺珣的妈妈是她的同期,两人本科研究生都在一块,读博后分别了。等大家都成家立业以后,更是住在不同的城市,一年到头甚少见面。
贺珣十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他和弟弟辗转寄宿了很长一段时间,家里的亲戚都不愿再养两个小孩。
是时韵主动提出收养他们。
不管从哪个层面,贺珣都不觉得自己有理由对外宣传自己是苏映安的儿子。
他不该占那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