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洢有点害羞,忸怩了一下,勉为其难地讲:“那你就吹一下吧。”
苏映安心都化了,照她说的,只轻轻吹了一下。
“还疼吗?”他问。
时洢摆摆脑袋,讲:“谢谢。”
苏映安莞尔:“宝贝,这是我的荣幸。”
他顺着跟时洢互动的机会提:“你要不要坐在爸爸身边吃饭?我给你找个小椅子。”
时洢看看他,又看看贺珣,再看看张少云。
“我要陪奶奶。”她讲。
张少云听到这话,丢给苏映安一个意气风发的眼神,抽了一把儿童座椅,放在自己的身边。
苏映安有一点点小失落,但他知道,和孩子相处这件事是急不来的。时洢现在失忆了,记不得他,想和跟自己更熟悉,更有安全感的人待在一起也是正常的。
但很快,苏映安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她这样做,完全是策略。
“时洢,要吃青菜。”贺珣看不下去她一直抱着猪蹄啃,给她夹油麦菜。
时洢连连摆头,嘴里还塞着肉呢,反驳道:“我吃了!”
她扭头问张少云:“奶奶,我吃了菜菜的,对不对?”
张少云给她做证:“对,小不点吃了。”
贺珣寻思,就那两根菜叶,那也算吃?
他有点没辙,寄希望于苏映安,盼他发挥作为父亲的威严,来制裁这个已经有一点点挑食倾向的肉食爱好者时小洢。
苏映安看起来根本没在意青菜不青菜的事,时洢一上桌吃饭,他就举起手机,拍了又拍,一点也不想错过。
张少云:“……小苏,你哭了?”
时洢手里还抓着猪蹄,嘴角油乎乎的,听到张奶奶的话,抬头往苏映安的方向看。
苏映安忙用手背抹过眼角,讲:“没有,没有的事。”
张少云感慨地说:“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哭。”
贺珣手里的筷子停了,忍不住问:“他爱哭吗?”
张少云一点老底也不跟他留:“对啊,当时拍戏,我就瞧见他一个人坐在角落。以为他年纪小,在剧组受欺负了。问了才知道,他是想着马上要杀青了,舍不得,一个人偷偷躲着哭呢。”
苏映安:“张导——”
贺珣头一回听说这些事,在他的印象里,苏映安其实是个很少哭的人。他总是笑眼盈盈,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好脾气。
就连两年前,时洢出事,苏映安也没掉过眼泪,以一种极度的冷静控制着所有场面,完成了一切的后事。
现在想来,时洢之前的身体火化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苏映安。
他是不是也像张少云刚刚说的那样,找了个角落,偷偷躲起来哭了?
贺珣发现,就算他跟苏映安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他也不算了解他。
时洢坐在他俩的对面,嘬干净了手上的油,勉为其难地叼着一根菜叶,兔子似的用门牙慢吞吞地磨着。
“你哭什么啊?”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