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绘不意外姜予对这些事不了解,解释道:“应该不少。我觉得要怪就怪阿渝‘四处留情’,顶着一张很容易让人爱上的脸,今天帮这个解个围,明天帮那个捡个东西,给人一种只要花点儿心思就能追到的印象。他但凡高冷一点,日子就会清净很多。”
作为被江渝解过围的对象之一,姜予认可黎戎绘的评价,但也明白,如果他不是这样的性格,那他们也不可能有交集。
“我觉得他这一点很可贵。”姜予不愿假设他们没有交集的可能性,固执地保护着少年赤诚的真心,“那些追得疯狂的人,把他视为自己魅力的证明或者挑战,她们太爱自己,就算江渝什么也不做,光靠他出色的外形和成绩,也会成为她们的目标;而那些不够爱自己的女生,将一个男生的微小言行当作心动的契机,她们没有勇气告白,喜欢一定是无声的,影响微乎其微;至于那些,受青春期荷尔蒙作用的、别人有喜欢的男生那她也要跟风的……究其根本,对他的喜欢再声势浩大,都无关江渝做了什么,就像昙花一现,开得快,败得也快。”
独照谁,不独照谁,独不照谁,都不是月亮的错。发光是社会责任心的体现,不该是被人买断的私有义务,更不是哗众取宠的心机手段。
后知后觉黎戎绘古怪地盯着自己,姜予收敛较真的神色,补充了句:“我随便说的。”
“不。”黎戎绘猜姜予是误会了,忙解释,“我是想说,阿渝跟你说过类似的话,他也认为很多人不理解什么是爱。”
见姜予探究的盯着自己,黎戎绘绞尽脑汁回忆着江渝的原话,“他大意好像是说:‘很多人不理解什么是爱,或清醒的自私,或愚昧的莽撞。而他所认为的,真正意义上的爱,不论声势浩大,还是悄无声息,既可以救人于水火,也让人置身水火。’总之就是文绉绉的,听不懂。”
姜予听懂了。她为这片刻灵魂的契合而心潮澎湃,却也清楚,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江渝的身边,永远不缺和他在各方面都登对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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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高一高二学生提前返校,召开运动会。
姜予这两天要休息眼睛,所以睡眠时长明显增加,在家吃了早饭才来。
拐出楼梯间,姜予从经过八班前门的那刻,便朝江渝座位的方向投去视线。
这时,一个逗留在门口的女生突然后退,险些撞到姜予。
姜予往旁边让了让,等对方先往前走,自己才抬步。
姜予步子不快,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朝教室里看第二眼,却不想那女生率先停在后门处。
对方似乎不是八班的女生,而是来找人。只见她神情轻快,手背在身后,雀跃地踮了下脚,喊:“江渝!”
姜予原本没太仔细看对方,闻言,眼神变得探究。
眉眼有几分熟悉,但姜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当这是美女长相的相似之处。
姜予从后门外经过时,江渝恰好出来。他语气熟稔地问来人:“你怎么进来的?”
“惊不惊喜?”女生表现亲昵,“你们不是开运动会嘛,我爸带我来玩。”
姜予又一次朝女生看去,适才记起她是谁。邓令初,是邓兆林的女儿,邓兆林办公桌上摆着的全家福里有她。据说,她在实验中学读高三,和江渝同是数学竞赛生。
原来他们这么熟。
拐进七班教室的前门,姜予没立刻回座位,站在门口装作看墙上贴着的课程表。
八班后门处,有学生进出,正说话的江渝和邓令初往旁边让了让,姜予一时听得更清晰了。
只是不曾想,他们的聊天话题绕到她身上。是邓令初好奇地打听:“我爸说有个女生跟你同名,长得很好看,是哪个啊。”
看不到神情,江渝的嗓音显得格外冷淡:“不认识。”
“不是吧。连这么有缘分的同学都不认识,你也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啊。”邓令初狐疑。
江渝解释:“对不上脸。”
姜予掐了下掌心,垂下视线,不再继续听。
姜予报名了运动会的广播台,和一个文科班的女生轮流负责念加油稿。
运动会开始前,她们接到通知去领学校给志愿者发放的补助包,矿泉水润喉糖巧克力一类补充体力的东西。
姜予不太积极,磨蹭到最后才去领,到地方时,意外看到负责发放的江渝。
同行的女生先在他那里登记名字,轮到姜予时,她正沉浸在前一瞬被彩蛋砸到的喜悦之中,转念想到他口中的“对不上脸”,酸楚涌上心头,不安地咬了咬唇。
姜予脸很小,长相恬静,表情幅度不大时有些呆。江渝看她一眼,没等她自报家门,便在登记表某个姓名后的单元格里划了个勾。
姜予确认,标记对应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