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巴掌大的地方,几个博古架就放满了,还万印堂呢。
当搓澡堂子都嫌闷。
赵德胜没留意小宫女面上的嫌弃之色,只笑眯眯道:“姑娘也瞧见了,这儿离爷的书房最近,用来盛放印章。那头的东配殿则存放一些古玩字画之流。姑娘身上的担子不轻,可莫要辜负主子爷和咱家的信任才是。”
容意正色道:“公公说的是。可容奴婢先瞧瞧印玺数?”
赵德胜指着面前的博古架:“哝,都在这儿了。姑娘若没旁的事……”
容意一一打量过去,见三百多枚印玺只粗略分为金、银、玉、石、木五类,分别盛放在檀木大箱里,胡乱堆放着,眉头就忍不住蹙起来。
“公公莫急,这些印玺摆放太过杂乱,若奴婢一人清理,只怕爷从外头祭祖回来了,也理不清楚。奴婢初来乍到,还请公公相助。”容意行了个蹲安礼,继续道,“再说了,公公可是主子爷跟前的红人,若能替爷分忧,岂不越过李玉公公一头,面上有光?”
赵德胜胖胖的肚子,空空的脑袋,此生最盼望越过李玉被四爷夸一次。
容意随便一下套,他就赶忙钻进去了。
再说了,主子爷临出宫祭祖前,的确叮咛过:若这小宫女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且先配合着,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自认聪颖无双的赵公公袖着手,挺了挺肚子:“说吧,要咱家做什么?只要能为爷分忧,这前院的人暂且都可以由着姑娘调动。”
容意挑了挑眉,没想到,这赵德胜这么好说话。
前世,容意曾帮着霸总打理过他的私人藏品。
拜他所赐,对于如何管理藏品,如何展陈,如何鉴藏、登记、保养、借展与处置,容意都已经烂熟于心。
如今,只要把乾隆这些印玺都当做藏品,按流程收录储存,不就成了!
能在前院出入的宫人,加上赵德胜和她,统共十五人。
容意脑中排布一番,对赵德胜道:“第一,奴婢需要两个对印玺熟悉的人,将所有印玺的来源记录在册,确保每一枚印都能追溯来历。”
“第二,还请公公分派六人人,对所有印玺进行检视,分类摆放。印玺一月一检查,保养维护。有自然损坏,每月统一上报给主子。”
“第三,留出三位识字的公公,将每枚印玺的状态、存放位置、保存条件分别记录在册。”
“劳赵公公费心了。”
容意小嘴叭叭叭,给赵德胜安排好了一堆活儿。
赵公公原本袖着手,这会子越听越不对劲儿,气得都叉起腰来了。
乍一听,这丫头句句都是敬语;
仔细一琢磨,每个字都是吩咐,就差没把他直接当奴才使唤了。
偏偏赵德胜还没法不配合。
爷用印章的时候可不少,若底下人毛毛躁躁差事没办好,总会连累他挨个三五脚的踹,屁股都要踹青了。
只要容意当真能归置好这些印玺,这点子委屈,他赵德胜受了!
赵德胜不断降低底线,正心满意足的点头。
容意忽然又开口:“对了赵公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印玺借出,仅限主子一人,还得劳您传话,请主子设个凭证为好。”
到时候,只要记录好借出期限,运输与保险安排,还回验收标准。这章子哪怕出了问题,一点锅都甩不到她头上。
乾隆自个儿负责就成。
赵德胜:“……”
狗胆包天!
这到底是主子爷的东西,还是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