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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脸色煞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着,一脸茫然惊恐地与易礼对视。
隔壁一直不停砸墙的老葛媳妇都没了动静,那一直低沉但持续不断的“咚咚,咚咚”的撞墙声,在这一刻也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空气寂静得仿佛喘息都会被无限放大。
黑暗笼罩整个房间,冰冷的空气从门缝和窗户的缝隙渗透进来,一点点侵蚀皮肤,带走热量。
易礼坐在窗边的小木凳上,手里正握着那把沾血的柴刀。
两人对视许久,易礼抬起一根手指头竖在唇边,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王慧的惨状,但听声音,就仿佛目睹了一场残忍至极的活体分尸。
……
许久,滴答,滴答的水声依旧没有平静,一直滴答了一整夜。
昏暗的房间,两人甚至没敢点灯。
呼吸声压得很低,尽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昏迷的霍张和梁琼都没醒,易礼跟赵青都打起精神,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这个夜晚无比的漫长,无穷一样等待。直到天亮,走廊上滴答滴答的水声才消失。易礼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感受到清晨的一丝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绷紧的神经才终于下来。
“天亮了。”赵青的精神快崩溃了,极度的恐惧让他极近失声:“它走了吗?”
易礼也不知道,不过,她怀里的那个符咒不热了。
将符咒从兜里拿出来借着窗外的微光仔细查看,易礼发现,原本折成六边形的完整咒纸此时被烧了一个角。其他部分还是好的,想到梁琼说过,副本道具都有使用寿命。她这个符咒,此时算是直接报废?还是依旧有用,但坚持不了多久了?
易礼的眉头蹙起。
旁边赵青看过来,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易礼姐,这符咒怎么烧了一个角?啊,昨晚那个?”
“嗯。”易礼将东西又塞回口袋,站起身:“开门吧,那东西应该已经走了。”
赵青想说你怎么知道。但看易礼笃定的样子,还是把话吞回肚子里。
他走过去,门打开了,王慧的尸体就横在房门口。
“啊——”
赵青看到尸体惨状,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迅速把门又关上。
“门口,门口!全是尸块!”
易礼奇怪地看他一眼:“都是碎尸块不是很正常?”
赵青这才想起来,王慧遭遇的是黄玲花。顿时脸色发青,喉咙发紧。他腿肚子发软地扶着墙壁,始终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死状,嘴里不住地往外漫酸水:“好,好恶心……”
霍张是这时候醒来的艰难地从地上起身:“怎么了?”
霍张醒了,真是个好消息。
赵青脸色发白地冲到霍张的身边,立即将昨晚的情况详细说给霍张听。
霍张看向门外,易礼将关上的门又打开了。
她低头看着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王慧。她的惨状,就像是当初黄玲花的复刻。
脑袋被砍下来,连着一层皮吊挂在后胸,颈椎骨析出。腹部的肠子扯了一地,手脚全部被斩断,连手指头也被剁得一节一节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地板,流不尽,汪在不规则平面的水泥地板上。粘稠又腥气的味道弥漫整个空间,让人闻了就不禁想吐。
话都没说完,赵青又捂着胸口趴在地上不停地干呕。
脆弱的高中生经历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接受同班同学死的这么惨。他一边干呕一边哭,眼泪忽然就开了闸。易礼跨过碎尸望向走廊的深处,招待所的大门昨夜没关,一直是开着的。
大雨已经停了,但浓雾却没有散去。阴沉沉的天,让门外的一切都蒙上阴翳。
走廊的地板上全是泥巴脚印,应该是王慧留下的。天花板上恢复了老旧的白水泥墙,但门把手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易礼无视了赵青惊恐的眼神里蹲下身去,伸手在碎尸中摸索起来。
“易礼,呕,你干嘛……”
易礼不搭理他,搜罗的速度快且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