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烛火身前,她缓缓俯身凝视烛火毫无波澜的双眸。
诞生於同一灵魂却又彼此对立的两个个体,分离后第一次那么接近重逢。
她说:“我很好奇,你会想说些什么?”
“现在停手,等待我主寻觅归来,你或许有机会获得一具躯壳。”
“人偶渴望完整!”织风注视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內视著赋予他们生命与认知的灵魂內核,“越完整,越有希望成为生灵。”
“我早已接受自己的残缺。”烛火无悲无喜,“这是我最后一次劝告,在这个世界,我曾听人说过,“投降输一半”。”
“我虽憎恨你將另一个世界带入混乱,也恼怒你脱离控制,但—-我们本就残缺,你不愿意与我一体,我也不想强求。”
“只要你愿意,挑战还可以中止。”
“你害怕了?”织风哈哈大笑,“现在才说投降输一半,不显得露怯?”
“你源於我,我只是,本能地想给你活下去的机会。”烛火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出於怜悯?多么高尚,多么高高在上。”织风满脸嫌恶,“你还是在以主导地位命令我。”
“织风,混沌塔世界开启以来,你的过度反应都是为了观察我所进行的表演,从始至终,你都认为胜券在握,这点我很理解,我一直在陪著你起舞。”
“听著就像是在哄孩子。”
“你確实才诞生不久。”烛火说,“记忆破碎使你诞生,你的离去带走了更多碎片,或许你曾为此沾沾自喜,自翊比我更完整。”
“但在对待塔世界挑战上,你始终意识不到,我所处的世界,优势在哪。”
“这里的人,能更轻鬆適应现实身份与玩家身份的转变。”
“他们的文化基础,文学创作早已为故事降临现实铺垫好了基础。”
织风昂著头,抱著胸,以抗拒的姿態,聆听著烛火的敘述。
烛火依旧在平静的敘述著。
以虚实边界为例。
现实生活中,江禾逸是大学刚毕业的待业者。
薯条、被窝、橘子茶是大学生。
狱卒哥家里蹲死宅。
钟泽墨是老师。
四原体不久前还是累死累活的社畜。
在游戏中,他们则是名扬安纳的虚实边界公会。
坠星海妖心目中的英雄。
让大雪山邪魔,水杉姥姥都认可的冒险者。
薄荷、克夏倾心信赖。
“群星之证,安纳篇,也是第4层,也是一场盛大的模擬。”
“它的繁复,可能性数以亿倍第4层。
“即便是虚实边界,是否能依靠模擬所得,置身破碎的安纳世界,引导正確的未来,也不得而知。”
“他们需要不断转化身份,適应不同的脸谱,做出適配的抉择,同时铭记最原本的自我。”
织风眼神微凝。
烛火把手置於心口:“我们是人偶,天生就是被主赋予了扮演需求的个体,
没有自我,所以你无法理解完整生灵的强大。”
“当他们认为自己是玩家时,就会拥有自適应的道德尺度。”
“当他们认可游戏中的角色时,他们又会將对方视作与自己无异的生灵。”
“可如果认为杀死游戏角色能获得更大的利益,他们又会边哭边大开杀戒。
北“他们的行为准则,能自然而然隨环境起落,因局势变动,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情感与力量,而不是我们被拼凑出的灵魂碎片,赋予的支离破碎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