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他呕吐过后靠在墙上时那双短暂失焦的眼。
那会儿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正过来反过去,看了又看,仿佛不认识自己的身体了一样。
他说自己胃里有具尸体那句话,到底是抽象的表达还是真实的描述呢?
他是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呢?还是只是一种病理性的臆想?
正思索着,男人似有所感般转过头。
两人目光对上。
她有轻微的慌乱,他却很坦然。
男人侧身跟旁边的管家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管家就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管家安排了专门的车送她,并递过来一套伴手礼,“今天招待不周,还望您能谅解。”
“您太客气了。”
回到家,她拆开那套伴手礼。
是一个精美的套盒,封口处贴着一张红纸,写了三个字:敬领谢。
本以为是和以前参加婚礼时差不多的小玩意儿,没想到直接拆出一套青白瓷的餐具。
清透的冰裂纹,那种碎玉般的特殊美感。
在礼盒的底部,还有一个红封,打开一看,竟是一叠崭新的钞票。
她找到真真妈妈的微信询问这个红包的事。
纪文珠回复道:“今天本来你休息,还要来照顾真真已经很麻烦了,这是酬劳,而且真真还把你咬伤了,劳烦自己处理一下了。”
他们这点做的很体面,包的金额分寸刚好,既不会给得太多,让人拿的有心理负担,更不会往少了给。
差不多是按照市场价专家级别的心理医师给她算的加班时薪加额外的医药费。
第二天上班,结束早操后,同事小吴跑过来闲聊,“昨天你休息不知道,院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之前那个被判定是妄想症的小林被公安带走了。”
“为什么?”
“好像确实是犯了事,后来扛不住压力精神崩溃了。”
“然后呢?”
“然后就被带走调查了,公安还要过来问话,所有跟他接触比较多的医生都要被询问。”
这件事跟她应该没什么关系,这个病人不是她负责的。
正说着话,白听霓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医院门口。
车门打开,纪文珠带着真真下来了。
白听霓往门口迎了两步,正要问怎么回事。
车后排又降下来的半截车窗。
男人的眉眼隐没在阴影中,只露出线条优越的下颌。
在光与暗的交界中,两人目光相交。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对她礼貌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