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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账海迷踪（第2页）

三大箱账册，时间跨度数年，涉及款项何止千万。收入、支出、转运、损耗……每一项下面又是数不清的细目。

数字与数字之间，看似独立，又似乎隐藏着某种联系，可我就像是在大海里捞针，看不到岸，也看不到希望。

时间在指尖流逝，压力与日俱增。有时候，从堆积如山的账册中抬起头，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

那种被无边无际的数字淹没，即将窒息的感覺，无比真切。

我曾寄望于王府的属官能分担一二。

可他们大多能力平庸，处理日常庶务尚可，面对这等错综复杂的陈年旧账，同样是束手无策，看了半天也只能回报一句“账目繁杂，下官愚钝”。

每每想到这，废物王爷是真的废物啊……

至于朝中……我甚至无需试探便能猜到结果。这漕运之弊，盘根错节，牵涉不知几方势力，是个不折不扣的火药桶。

谁愿意沾手？谁又敢来帮我？避之唯恐不及。

我独自坐在这堆满了账册的房间里，窗外是王府一如既往的平静，偶尔能听到远处侍卫换岗的脚步声，或是侍女们低低的交谈声。

可这一切的热闹与生机，都与我无关。这里，只有我，和这三箱沉默的、充满了恶意与阻碍的故纸堆。

孤臣。

这个词，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地烙在我的心头。原来，这就是孤军奋战的滋味。

没有同伴，没有援手，只有西面八方涌来的迷雾和潜在的冷箭。所有的压力、困惑、艰难，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扛。

这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比任何强大的敌人带来的压迫感，更令人心生寒意。

让我想到了一位青田人士。可惜死在帝王心。这老皇帝是想榨干我的价值是吧。

偶尔，我会听到关于王妃的只言片语。她知道我这里举步维艰，她知道我深陷泥潭。可她从不曾过问，更遑论施以援手。

她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冷眼旁观。

我明白她的用意。她想看看，离开了武力，面对这种需要抽丝剥茧、考验心智与耐力的困局，我莫离，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是想看看我是否会知难而退，还是会在绝望中崩溃，抑或是……能创造出一点微小的奇迹？

这无声的考验，比任何首接的责难都更让我感到压力。

我连一丝软弱的资格都没有。

有时候我是真想跑路了，压力太大了。

夜深了，烛火摇曳，在账册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我放下手中那本记载着三年前某批漕粮“异常损耗”的册子，揉了揉胀痛的额角。窗外，月华如水，寂静无声。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我包裹。

愤怒吗？有的。不甘吗？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无奈。

查不清，无法向朝廷交代，更是辜负了……某些或许存在的期待。

查下去，前路漫漫，迷雾重重，我独自一人，又能走多远？

这账海迷踪，初探便是泥潭深陷，西顾己然孤立无援。

“困了还是先洗洗睡吧，大不了接着当我的闲散王爷吧。”

这月底王妃还要对我…………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