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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账海迷踪（第1页）

“救命啊……。。”

“今天能不能放我一马～”

校场上。

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可惜照不暖我拔凉拔凉的心。

凌清月，我亲爱的王妃，依旧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冷酷训练机器，精准地在我累得像条死狗时，送上她招牌式的“鼓励”。

“脚步虚浮，气息紊乱。得了些许圣眷，便以为可以懈怠了？”她抱着臂，站在那儿，身姿挺拔得像棵雪松，语气比冰镇过的酸梅汤还冻人，

“废物就是废物，即便穿上龙袍，也改不了内里的不堪。”

我瘫在沙地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混着尘土糊了一脸，心里默默吐槽：是是是，您说得对，我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废物。

但废物也有废物的悲伤好吗？您就不能看在咱俩好歹是“战略合作伙伴”（我单方面认为）的份上，给点语言上的温暖吗？

哪怕只是假装的呢？

唉，悲伤逆流成河，也只能自己默默咽下。

毕竟，跟眼前这位讲道理，不如去跟账本子谈心——后者至少不会用武力让你物理闭嘴。

悲伤完，该干的活还得干。

回到书房，面对那三大箱散发着历史沉淀（主要是霉味）的账册，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扔进了数据的太平洋，还是未经净化的那种。

那三大箱从漕运司调来的账册，如同三头沉默的巨兽，盘踞在房间中央，散发着陈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气味。

这便是我的战场，一个没有刀光剑影，却可能更加凶险的泥潭。

还好，“亲爱的王妃不在身旁。”

我试图召集原漕运司几位经手过相关账目的老吏前来问询。命令下去了，回来的消息却让人心寒。

主簿“恰巧”染了风寒，卧床不起；两位资深核算，一人上月己被“平调”至闲职部门，另一人则首接告了长假，归期未定；

剩下几个能被请来的，要么是刚入司不久、一问三不知的新人，要么就是滑不溜手的老油条，满口“记不清了”、“此事需问某大人”、“旧制繁杂，下官亦不甚明了”，推诿得一干二净。

看着堂下那几个眼神闪烁、唯唯诺诺的身影，我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己在我触及之前，就将关键节点牢牢护住，或者说，彻底切断。

我就像个闯入迷宫的瞎子，每一个可能的引路人都被提前挪走，只剩下空荡荡的墙壁和死胡同。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比面对明刀明枪更加令人疲惫。

挥退了那些人，书房重归寂静。我走到那堆账册前，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密密麻麻的数字，如同蚁群，爬满了泛黄的纸页。

更令人头疼的是其中充斥的术语：“漕粮耗”、“过闸银”、“缆夫钱”、“潜堤维护费”……

还有那些早己被朝廷新制废止不用的旧计量单位，“石”、“斛”、“引”，它们之间的换算关系模糊不清，显然是故意沿用，以此增加解读的难度。

这哪里是账本？这分明是一本用特殊密码写就的天书。

每一个陌生的词汇，都像是一道壁垒，将我隔绝在真相之外。我自负武功谋略不弱于人，可面对这浩瀚如海又晦涩如咒的专业壁垒，竟生出了一丝秀才遇到兵，不，是武夫遇到文的荒谬无力感。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该往何处使。

限期，像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日近。我不能放弃，只能硬着头皮，一头扎进这数据的汪洋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晨练。我将自己囚禁在这间书房里。

白日核对，爱7番茄的松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深夜挑灯。账册堆放得到处都是，地上，桌上，甚至椅子上。

我用最笨的办法，一页页地翻，一笔笔地核，试图从这无尽的混乱中理出一丝头绪。

手指被粗糙的纸页磨得生疼，眼睛因长时间凝视细小数字而酸涩发胀。

进展，却缓慢得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