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那厮被我一撸到底,丢进死牢等着秋后算账之后,整个北境军界后勤边防线的风气为之一肃。
以前那些走路带风、鼻孔朝天的骄兵悍将。
现在见了我,腰弯得比虾米还标准,汇报工作声音洪亮,态度端正得能去国子监当模范生。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本王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但光靠杀人立威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北境的狄人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总不能年年月月都靠刀片子硬拼吧?
将士们的血也是血,不是自来水。
我这人吧,优点不多,但善于思考和总结(主要是怕死,想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落鹰峡之战后,我让周文渊加大了审讯俘虏的力度,不光是问军事部署,更着重问他们的生活,为什么非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抢?
审问的结果,加上对缴获物资和以往边境冲突记录的分析,一个清晰的图景慢慢在我脑子里浮现出来。
这帮乌兰部的家伙,秋冬季节玩命地南下打草谷,根本原因不是什么狼子野心要吞并大晟(至少目前大部分部落没这实力),纯粹是……穷的,饿的,冻的!
北边那地方,一到冬天,草场枯萎,白雪皑皑,牲口冻死饿死是常事。
他们缺粮食果腹,缺布匹御寒,更缺铁器打造工具和武器。
不来抢,整个部落的老人孩子可能就熬不过这个冬天。
生存,才是驱动他们一次次越过边境,挥舞弯刀的最原始动力。
“合着咱们这边严防死守,打生打死,在他们看来就跟……跟护着一堆过冬粮草的土财主似的?”
我捏着汇总报告,表情古怪地对周文渊说。
周文渊捋着胡子,沉吟道:“王爷所言,虽略显粗俗,但切中要害。
乌兰部多以游牧为生,物产单一,南下劫掠,实为生存所迫。
若能解决其生存之忧,或可从根本上减少边衅。”
“解决生存之忧?难道咱们免费给他们送粮食布匹?美得他们肝儿疼!”
我嗤之以鼻,“本王又不是他们爹!”
“自然不是白送。”周文渊眼中闪着精明的光,“王爷,您还记得之前提过的‘互市’之议吗?”
互市?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对啊!历史上中原王朝对付游牧民族,除了修长城打仗,不就是搞边境贸易吗?
用我们过剩的农产品和手工业品,换他们的畜牧产品和原材料!
这就好比,你家邻居总来偷你菜,不是因为他是变态,而是他家真没菜吃。
你与其天天加固篱笆跟他干架,不如首接开个小卖部,让他拿他家的羊奶或者帮你干活来换你的菜。
只要价格公道,他脑子进水了才去偷?风险高还容易挨揍!
“堵不如疏!老周,你真是个天才!”
我兴奋地一拍大腿,“咱们就搞官方互市!在边境指定几个地方,严格监管,让他们拿皮毛、牛羊、战马(这个得严格限量!)、
草药来换我们的茶叶、粮食、布匹、陶器!
咱们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刚需,他们的东西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东西啊!
毛皮可以做衣服,牛羊肉可以改善伙食,战马……嘿嘿,虽然限制数量,但总能捞到点好货吧?这是双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