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五月,天朗日晴。汴京城已整整一个月没有下雨。春季本就是一年耕种的重要时节,如今旱情发作,迟迟不雨,不仅误了农时,还引得大范围的农民恐慌——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今年秋季粮食歉收,会是个百年难遇的荒年。民心动摇之下,粮价也很快上升。渐渐的,街肆上流离失所的乞丐,卖儿鬻女的贫农也多了起来。民怨沸起,朝堂震动,圣上随即下了召开祈雨大典的旨意,要宗室亲眷斋戒三日,共同为苍生黎民祈福。姜灼亦在随行名单之列。如今虽是五月,但春尽夏来,多日不雨更是加重了天气的燥热。旱情影响的不仅是靠农耕为生的平民百姓,不少王公贵族府邸里也出现了断水的情况,随着后苑的水池渐渐干涸,名贵的花草林木更是成片成片枯死。看着府中井水一日比一日浅的姜灼也忍不住忧虑。前世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吗?没有,武威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只要有凌恒的恩宠在,自己就永远不会缺东西。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姜灼叹了一口气。囤粮尚且可以做得悄无声息,但囤水就太声势浩大了。祈福的地点定在了大相国寺。正收拾行装时,苏府的马车却来了。原来是此番祈福也邀了朝臣一同斋戒观礼。苏砚清既有意护送,姜灼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二人便一同出发。香雾缭绕,梵音低回。姜灼的车马刚至大相国寺,还尚未安顿下来,就有宫女在佛寺拦下了姜灼的马车,行礼传话道:“我们贵妃娘娘请郡主过去说话。”当今圣上自先皇后去世后就并未再立皇后,如今宫中无主,此次宗室女眷的祈福仪式就由刘贵妃主持。但姜灼重生以来一直与这位刘贵妃没什么交集,怎么就突然想到自己了?姜灼心生疑虑,转而探帘,望向苏砚清。苏砚清神情也略有凝滞,但在看到姜灼担忧的目光后,很快随和一笑:“去吧,不会有事。”连苏砚清都说没事的话,那想必确实不会有事了。姜灼没有再多问,只恭敬地随宫女前去。此趟出宫祈福是为解民生之苦,一切衣食住行都是从简安排。因此刘贵妃也并未在正殿接受朝拜,而是择了一间宽敞僻静的禅房率先入住,接见了姜灼。端坐在檀木扶手椅上的女子身着绛紫蹙金鸾纹广袖宫装,云髻高绾,正中压着一支累丝衔珠金凤,凤口垂下的东珠正映在光洁的额间。置身于这间清雅的禅房,刘贵妃周身的存在感更为强烈。“臣女姜灼恭请贵妃娘娘懿安。”不敢细看刘贵妃的装束,姜灼趋步上前,恭敬行了礼。刘贵妃是景王的生母,虽然姜灼在前世也曾跟这位宫妃打过几次照面,但从未现在这样一对一的被叫来问话,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紧张之意。“抬起脸来。”青玉茶盏与翡翠腕镯清脆碰响,刘贵妃放下了茶盏,徐徐发话。姜灼闻言抬头。刘贵妃虽已年过四十,但那张玉盘似的面庞却依旧饱满,眉眼间亦沉淀着多年宫闱浸润的雍雅气度。不愧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姜灼不仅感慨。大约就在明年这个时候,刘贵妃就会晋封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在姜灼暗暗思忖的同时,雍容华贵的刘贵妃也在沉静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姜灼,只是那眼神温和中带着审视,像是打量一件物品,又像是端详一个后辈,总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意思。许久之后,刘贵妃才缓缓发话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太后和……苏学士都那么:()女配她过分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