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柳振江的供词归档,六扇门的大门就被“哐当”撞开。柳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被四个家丁簇拥着闯进来,藏青锦袍上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急赶过来的。“林晚秋!你给我出来!”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拐杖往地上一顿,震得青砖缝里的尘土都飘了起来,“放开我家振江!他是柳家唯一的男丁了!”我刚端起的茶碗“当啷”撞在桌沿,指尖的茶水溅在捕快牌上,铜面瞬间晕开一小片湿痕。这老爷子真是阴魂不散!柳振江杀了人铁证如山,竟然还敢来要人!“柳老爷子,”我站起身,绣春刀的刀柄在掌心硌得生疼,“柳振江杀江屹灭口,栽赃陷害,证据确凿,不是您说放就能放的!”“证据确凿?”柳老爷子冷笑一声,从袖管里抽出一个蓝布包,狠狠摔在公案上,“这才是证据!文轩的日记!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苏婉清和江屹合谋骗他的钱,杀他灭口!振江是替天行道!”家丁们立刻围上来,举着那本泛黄的日记起哄:“就是!苏婉清那毒妇才是真凶!”“柳家不能断了根!放了三老爷!”看热闹的百姓顺着门缝往里挤,议论声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冲进六扇门院子。我抓起日记,指尖划过粗糙的封皮——这本子确实是柳文轩常用的,封面上还有他刻的小梅花印记。可翻开第一页,我就皱起了眉:柳文轩写字向来爱顿笔,“文”字的最后一笔总爱拖出个小勾,可这日记上的字却工整得像印刷的,笔画平直,连个顿挫都没有。“这日记是假的。”我把本子摔回桌上,声音清亮得盖过起哄声。柳老爷子脸色一沉,拐杖往地上又一顿:“胡说!这上面有文轩的笔迹,有他的印章,你敢说假?”“印章能仿,笔迹却仿不了。”我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个“文”字,“柳文轩写‘文’字,点画偏左,横画带斜,你这日记上的‘文’字,四平八稳,根本不是他的手笔!”围观的百姓瞬间安静下来,有人踮着脚往桌上看,小声嘀咕:“好像真是不一样……柳少爷的字我见过,确实没这么规整。”柳老爷子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却硬着头皮喊:“你一个女捕头懂什么书法!这就是文轩的字!是他死前偷偷写的!”“死前写的?”我突然想起红伶师傅教我的辨伪技巧——新写的墨迹遇水会晕,旧墨则不会。抓起桌上的茶碗,我猛地将茶水泼在日记上。“你干什么!”柳老爷子扑上来想拦,却被我一把推开。茶水漫过字迹,原本深黑的墨迹瞬间晕开一片淡蓝,纸页都被泡得发皱。“大家看清楚了!”我举起日记,让百姓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加了胆矾的新墨!旧墨遇水只会发黑,绝不会晕成这样!这日记是伪造的!”柳老爷子的脸“唰”地白了,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家丁们见状,立刻举着木棍往前冲:“敢毁柳家的证据!打她!”“谁敢动!”我猛地抽出绣春刀,刀光一闪,吓得最前面的家丁往后缩了缩,“六扇门办案,谁敢妨碍公务,按律杖责五十!”就在这时,柳老爷子突然扑到我面前,死死抱住我的腿:“林捕头!我求您了!振江是柳家最后一根苗了!文轩已经死了,不能再让柳家断了根啊!”他哭得涕泗横流,花白的头发蹭在我的裤腿上,黏糊糊的难受。围观的百姓又开始骚动:“老爷子也怪可怜的……”“要不就从轻发落吧……”我心里火气直冒,却又不能硬推开他——这老爷子要是在六扇门出点事,百姓更要骂我仗势欺人。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柳老爷子的袖管沾着点墨渍,颜色和日记上的一模一样!“您说日记是柳文轩死前写的,”我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那您袖管上的新墨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柳文轩的鬼魂沾到您身上的?”柳老爷子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下意识捂住袖管,眼神慌乱得像没头苍蝇。我趁机掰开他的手,指着那片墨渍:“这是今天的新墨,和日记上的胆矾墨一模一样!是您看着别人伪造日记时蹭上的,对不对?”“我……我没有……”柳老爷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没再理他,转身看向他带来的家丁:“谁伪造的日记?说!不然连你们一起抓!”一个穿灰布衫的家丁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是……是三老爷让我们仿的!他说只要把罪名推给苏婉清,就能脱罪!墨是今早刚买的,还在柳府书房里!”“带我们去柳府!”我一把揪起柳老爷子,绣春刀抵住他的后腰,“要是找不到墨,我就告你伪造证据,包庇罪犯!”柳老爷子瘫软在地上,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刚走出六扇门,就见老王带着捕快押着苏婉清过来,她手里还攥着那块刻着“苏”字的玉佩,脸色苍白得吓人。“林捕头!我们刚查到,柳振江伪造日记时,逼苏婉清模仿柳文轩的笔迹,她不答应就打她!”老王喘着粗气说。苏婉清一看见柳老爷子,突然挣脱捕快扑上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柳伯!您为什么要帮柳振江害我?我爹娘待您不薄啊!”柳老爷子别过脸,不敢看她:“我……我也是没办法……柳家不能断了根……”“没办法就可以伪造证据?没办法就可以冤枉好人?”我厉喝一声,推着柳老爷子往柳府走,“今天我就让您看看,什么叫天理昭彰!”柳府书房的门虚掩着,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墨味。书桌上摆着半碗没干的墨汁,旁边还放着几张写废的纸,上面的字迹和日记上的一模一样!“这就是你们伪造日记的证据!”我抓起那碗墨汁,狠狠摔在地上,“胆矾的味道隔着三里地都能闻见,还敢说不是伪造的?”柳老爷子彻底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是我糊涂!是我对不起文轩!是我对不起苏家!”“现在说这些晚了!”我冲捕快喊,“把柳老爷子带走!和柳振江关在一起,让他们好好反省!”“林捕头!”苏婉清突然拉住我的衣袖,声音颤抖,“我还有证据!柳振廷当年挪用公款的账本,被柳老爷子藏在床底下的暗格里!上面有他的签字画押!”我眼睛一亮,立刻带人冲进柳老爷子的卧房。床底下的暗格一撬就开,里面果然藏着一本泛黄的账本,上面的记录清清楚楚,每一笔挪用的款项后面,都有柳振廷的签字和柳老爷子的印章!“这下铁证如山了!”老王兴奋得直拍大腿,“柳振廷挪用公款,杀苏婉清爹娘,杀柳文轩;柳振江杀人灭口,栽赃陷害;柳老爷子伪造证据,包庇罪犯!一个都跑不了!”我看着账本上的字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从婚宴密室到伪造日记,这案子像一团乱麻,终于被彻底理清了。柳家兄弟的贪婪,柳老爷子的纵容,苏婉清的怨恨,江屹的贪财,所有的罪恶都在证据面前无所遁形。“把账本收好,带回六扇门!”我转身往外走,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账本上,泛着冷光,“通知府尹大人,明天升堂,彻底审结此案!”走出柳府时,夕阳已经西斜,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婉清跟在我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那块“苏”字玉佩,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谢谢您,林捕头。”她轻声说,“我爹娘的冤屈,终于能洗清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你参与作案,流放一年是免不了的,但好好改造,出来后还能重新做人。”苏婉清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释然的泪。回到六扇门,我把账本和日记放在公案上,看着这堆沾满罪恶的证据,突然想起师傅追风说过的话:“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是啊,柳振廷伏法,柳振江入狱,柳老爷子认罪,苏婉清赎罪,所有的坏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林捕头,府尹大人回信了,说明天一早升堂,让您主审。”捕快进来禀报,脸上满是兴奋。“好。”我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绣春刀,轻轻擦拭着刀刃。刀身映出我的脸,眼神坚定,没有了当初的浮躁,多了几分沉稳。夜深了,六扇门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我坐在石凳上,看着天上的圆月,心里满是踏实。这半个月来的奔波、争吵、对峙,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作为六扇门唯一的女捕头,我没有辜负师傅的教诲,没有辜负百姓的信任,更没有辜负自己的初心。第二天一早,府尹衙门的鼓声响了三通。柳振江、柳老爷子被押上公堂,苏婉清作为证人站在一旁。当我把账本、日记、玉佩、牵锁器等证据一一呈上时,柳振江和柳老爷子再也没了狡辩的力气,瘫软在地,认罪伏法。“柳振廷挪用公款,杀害柳文轩、苏婉清父母,罪大恶极,虽已伏法,仍剥夺其所有家产,赔偿受害者家属!”“柳振江故意杀人,栽赃陷害,伪造证据,判斩立决!”“柳老爷子包庇罪犯,伪造证据,罚银五千两,流放三千里!”“苏婉清参与作案,因揭发罪行、提供证据,从轻发落,判流放一年!”府尹大人的宣判声震耳欲聋,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欢呼,声音里满是解气。我站在公堂下,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满满的平静。走出府尹衙门,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老王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红纸包:“林捕头,府尹大人给您的赏银,说您办案有功!”我笑着摇了摇头,把赏银推回去:“把这钱分给苏婉清的弟弟,让他好好过日子。”苏婉清被押往流放地时,特意停下来,给我鞠了一躬:“林捕头,谢谢您。我会好好改造,出来后做个好人。”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回到六扇门,我把绣春刀挂回墙上,又把捕快牌放在桌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上面,泛着温暖的光。六扇门的铜铃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新的案子。我抓起捕快牌,冲了出去。薄底快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袖口的红布条在风里飘动,像一面小小的旗帜。我知道,这案子结束了,但我的使命还没有结束。只要六扇门的铜铃还在响,只要百姓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走下去。因为我是林晚秋,六扇门唯一的女捕头。用绣春刀划破黑暗,用捕快牌守护正义,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信仰。这条路,我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女捕快手撕人屠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