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在门外,湿发紧贴额角。一滴水珠挣脱发梢,沿着颈线蜿蜒而下,冰凉的轨迹让他打了个寒噤,这刻意制造的借口在此刻显得如此拙劣,连掌心的吹风机都仿佛在发烫。进退之间,他像被钉在画框里的标本,渴望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却被那扇虚掩的门牢牢挡住,那道缝隙,是他永远跨不过的边界,隔开了所有见不得光的心事。就在他几乎要转身逃离的刹那,书房的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被拉开了。魏麟哲站在门口,身形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他似乎是准备出来,家居服的领口松了一颗纽扣,少了几分白日的严谨,却依然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他的目光落在魏逸丞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那只紧握着吹风机,指节泛白的手。“站在这里做什么?”魏麟哲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魏逸丞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我…”魏逸丞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准备好的说辞在对方平静的注视下碎成齑粉,他下意识地想藏起吹风机,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魏麟哲的视线从他局促的脸上,慢慢移到他手中的吹风机,再回到他滴着水的发梢,他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微微侧身,让出了门口的空间。“进来吧”他言简意赅,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这只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小事。魏逸丞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进去继续让魏麟哲帮他吹干湿发,还是用其他拙劣的借口,可是无论哪一个借口,都比他独自站在门外煎熬更让人无所适从。可魏麟哲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他已经转身走回书房,仿佛笃定魏逸丞会跟上来,那背影挺拔而从容,每一步都踏在魏逸丞紧绷的神经上。最终,魏逸丞几乎是同手同脚的僵硬着身子挪进了书房,熟悉的雪松香气更加浓郁,混合着书卷和一点淡淡的咖啡余韵,他站在地毯边缘,不敢再往前,像个误入领地又手足无措的幼兽。魏麟哲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温热的体温和不容抗拒的气息。他没有说话,只是朝魏逸丞伸出了手,掌心向上,是一个索取的姿态。魏逸丞愣愣地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大脑停止了运转。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将手中那个滚烫的、象征着他不轨心思的吹风机,颤抖着放在了那只宽厚的掌心上。魏麟哲接过吹风机,动作自然地走到书桌旁的扶手椅边,插上电源,然后看向依旧僵在原地的魏逸丞,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过来”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有魔力,魏逸丞挪动脚步,感觉地板像是沼泽,每一步都艰难,他走到椅子前,背对着魏麟哲坐下,双手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睡衣下摆。吹风机的声音在静谧的书房里响起,掩盖了他如擂鼓般的心跳,温热的风拂过头皮,带着魏麟哲指尖偶尔不经意的触碰。那手指穿过他潮湿的发丝,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甚至带着点程序化的利落,但每一次接触,都像是在魏逸丞紧绷的神经上拨弄,激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战栗。他闭上眼睛,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头顶那一片区域,能感觉到发丝被轻轻撩起,热风随之跟上;能感觉到指腹偶尔擦过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能闻到近在咫尺属于魏麟哲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吹风机的热风,几乎要将他溺毙。这短暂的亲密,让他沉迷,也让他恐惧,他贪恋这份靠近,却又清醒地知道这背后的危险。就在他几乎要沉沦在这份矛盾的暖意中时,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书房里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他尚未平复的急促呼吸声。魏麟哲拔掉电源,将吹风机放在一旁的桌上。他的目光落在魏逸丞依旧有些潮湿的发梢,声音低沉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心慌的沉默,“小崽,你要学着自己吹头发”魏逸丞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攥住,骤然收缩。这句话听起来像一句寻常的叮嘱,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划开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它点明了他的依赖,他的刻意,以及这份依赖和刻意背后,那道不可逾越的界限。他依旧背对着魏麟哲,不敢回头,怕泄露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是攥着衣摆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彻底泛白。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彼此轻不可闻的呼吸声,那股熟悉的雪松香还缠绕在鼻尖,混合着刚刚吹风留下的温热,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原地。沉默在空气中凝固、拉长,几乎要绷断魏逸丞脑中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执拗,“有先生在”他顿了顿,声音低哑,却清晰地在安静的书房里荡开,“我不想学”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像是一种笨拙的宣告,又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试探,他将自己那点隐秘的依赖和贪恋,赤裸地摊开在了对方面前。,!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比刚才那声更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小崽”魏麟哲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魏逸丞心间漾开层层涟漪,“我不是一直都在”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魏逸丞心底最柔软、最不安的角落,不是斥责,不是拒绝,只是陈述一个简单而残酷的事实。他不可能永远为他停留,不可能永远在他需要的时候,恰好就在身边。可魏逸丞像是被这句话激起了某种偏执,他猛地转过头,第一次直视魏麟哲的眼睛,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他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激烈情绪,有依赖,有委屈,更有一种近乎蛮横的固执。“那我就等你回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坚定,仿佛这是世间唯一的真理,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你总会回来的”话音落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大胆的话,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他看到魏麟哲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他无法捕捉,那双总是掌控一切的眼睛,此刻正清晰地映出他自己。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微乱、眼神却执拗得惊人的少年。魏麟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深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包容,他抬起手,最终却只是轻轻落在了魏逸丞已经半干的发顶,揉了揉,动作比刚才吹发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温和。“回去吧”魏麟哲收回手,转身走向书桌,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该休息了”没有回答他的等待,也没有肯定或否定他的固执,只是用一句回去吧,为这场危险的试探画上了一个悬而未决的休止符。魏逸丞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在胸腔里沉沉地跳动着,带着一种未知的茫然,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手心里满是冰凉的汗,他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默默地拿起桌上那个已经不再发烫的吹风机,像来时一样,同手同脚地、僵硬地离开了书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片温暖的灯光和雪松的气息,走廊的冷意重新包裹住他,他却感觉,心底某个地方,比来时更加空荡了。:()震惊!高冷校霸居然是粘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