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又回到了那座惨白色的石桥之上。
他的身旁,秦破军元帅、袁道玄大祭酒、黑袍下的影,以及洛晨曦,都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显然还深陷於各自的幻境之中,与自己的心魔苦苦缠斗。
苏灿没有去打扰他们。
在不清楚情况之前,贸然出手只会导致更糟糕的情况。
他的目光,越过眾人,投向了四周。
【破灭法目】全力运转,那双洞悉万物本源的眼眸,轻易地便看穿了桥上那层层叠叠的,能迷惑神魂的灰色雾气。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桥下那道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之中。
紧接著,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深渊之下,並非空无一物。
而是一条……河。
一条无比宽阔,奔流不息的,黄色的河流。
那河水,粘稠,浑浊,散发著令整个天地都为之战慄的,无尽的怨念与死气。
苏灿仔细看去,才骇然地发现,那奔腾的“河水”,根本不是水。
而是由无数个,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痛苦挣扎的灵魂与怨灵,匯聚而成的——灵魂之河。
每一个浪,都是由成千上万个灵魂的哀嚎与扭曲构成。
每一寸河水,都蕴含著足以將九阶强者都瞬间同化、腐蚀的恐怖怨念。
黄泉。
苏灿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了这个只存在於华夏神话传说中的词汇。
这,就是一条真正的,流淌在九幽世界深处的,黄泉之河。
而在那浑浊的黄泉河水两岸,以及河水之中,还盛开著一朵朵妖异、美丽,却又散发著死亡气息的,血红色的朵。
彼岸。
那朵,扎根於怨念之中,以灵魂为养分,在黄泉之畔,静静地绽放著。
整个场面,宏大,壮观,却又充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与恐怖。
这才是九幽世界,真正的面貌。
苏灿的心神,被眼前这幅壮观而恐怖的景象,深深地吸引。
他的目光,顺著那条奔流不息的黄泉河,望向了无穷无尽的远方。
他看到了,数以亿计,数以百亿、千亿计的灵魂与怨灵,在这条河中沉浮,挣扎,哀嚎。
它们的数量,比他见过的任何军队,都要庞大。
它们的怨念,比他感受过的任何邪祟,都要纯粹。
突然,一个疯狂的,却又让他无比心动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了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