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碎了。
药汁顺着砖缝流开,像一条细蛇爬向墙角。
刘秋宁蹲下身,手指沾了一点残液。
不是温的。
火早就被人动过。
炉膛里的炭灰还泛着红,但热度不对。
有人在煎药中途调高了火候,让陶罐受热不均,一碰就裂。
他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两个内侍。
“刚才谁靠近过炉子?”
一个低头不语。
另一个咬了下嘴唇,声音压得很低:“公主府的医官,说要看看火势。”
刘秋宁没说话。
他知道是谁干的。
但他不能动。
太上皇半个时辰后就要服药,现在重煎,时间刚好够。
他起身走进侧室,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几味主药,他早防着这一手。
丹参、附子、川芎,都是自己带来的。
他称量、切片、入罐。
水倒进去,点火。
火苗窜起来,映在他脸上。
那名低声说话的内侍跟进来,站在门边。
刘秋宁看了他一眼。
这人昨天收过他的钱,也递过消息。
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不是巧合。
“记档。”刘秋宁对另一个内侍说。
“照方录药,一分不少。”
内侍提笔开始写。
刘秋宁盯着炉火,一句话不说。
药沸了。
他关小火,慢煎三十分钟。
期间没人说话。
只有水声咕嘟作响。
时间到。
滤渣,装壶。
他亲自端着药壶回到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