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血书送到中书省时,董艺海正在批阅边地军报。
他接过信,只看了一眼,就搁在案上。
纸角染着干涸的血迹,字迹潦草,但内容清晰:突厥夜袭烽燧,守军全灭,所用兵器非胡制。
他没动声色。
把信放进公文匣,照常签押流转。
可心里清楚,这事不简单。
兵器非胡制,说明敌人不是突厥主力。
那是什么人?假扮突厥?目的为何?
背后是谁在动手?
他起身关窗。
外头风不大,但夜己深。
烛火跳了一下。
他坐回案前,铺开一张素笺,开始列人名。
左边写“帝党”,右边写“公主党”。
李隆基近来召年轻将领入宫,次数多了。
太平公主府夜夜有客,门禁比往常严。
北衙禁军调动频繁,但无明旨。
朝中老臣态度暧昧,谁也不先开口。
他知道,政变要来了。
不是明年,不是下月,是这几天。
他不能等。
也不能站队。
站皇帝,公主胜了,他死。
站公主,皇帝赢了,他也死。
中间派?乱局之中,没有中间。
他得做点别的。
他提笔,另取一张纸。
写第一封密奏。
呈皇帝者。
内容很短:姑母党羽己联络羽林左卫,七夕前后恐有异动。
又加一句:中书省内有人通风报信,臣愿为陛下内应。
落款不写名字,只写“忧国老臣”。
封好,用黄绢包住,压在砚台下。
再取一张纸,写第二封。
呈公主者。
语气不同。
说陛下疑心日重,欲借边事未平之机削姑母兵权。
又提李隆基近日频召武将,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