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叫还在耳边回荡。
李德智一脚踢翻火堆。
火星西溅,照亮他半边脸。
他转身就走,大步掀开帐帘。
“陈七。”
“在!”
“吹哨集结。”
“轻装,带短兵、火把、弓箭。”
“半个时辰内,全军出营。”
陈七没问为什么。
他抱拳就跑。
命令一层层传下去。
没有锣鼓,没有喊话。
只有低沉的口令在营中穿行。
士卒们迅速起身,绑腿、束甲、挂刀。
有人还在揉眼,但动作没停。
昨夜那碗姜汤还在胃里烧着,没人敢掉链子。
李德智站在坡顶,盯着北面山口。
风更紧了。
他闻到了烟味——不是营地的柴火味,是湿草混着羊粪烧出来的气味。
那是突厥人扎营的习惯。
他低头看沙盘。
黑石沟三面环山,中间一条窄道。
敌军若真有八百骑,不可能全挤在沟底。
必有前哨,有后营,有放马的坡地。
“分三路。”
他抓起三支箭,插进沙土。
“弓手爬东岭,压住视线。”
“骑兵绕西坡,断他们退路。”
“主力从沟口冲进去,见帐篷就点火。”
陈七点头。
“打完就撤?”
“对。”
“不追残部,不抢首级。”
“我要的是快,是乱,是让他们连旗都举不起来。”
各队陆续出发。
脚步轻,马蹄裹布。
队伍像一把刀,悄无声息地切进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