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他没有告诉你?你有没有跟他说话?”
“没有,我不可能跟他说话。”
“为什么?”
格兰特伸出手轻轻把他往后推,让他坐到身后的椅子上。
“我不可能跟他讲话,因为他已经死了。”
此时,有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觉得非常遗憾,卡伦。我真希望我能告诉你那不是比尔,但我只差没走上证人席发誓而已。那真的是他。”
又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卡伦说:“他为什么会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喝了很多威士忌,后仰摔倒撞到陶瓷的洗手台,头骨破裂。”
“这是谁说的?”
“这是检察官在伦敦的验尸结果。”
“伦敦?为什么在伦敦?”
“因为根据检察官的说法,他在火车离开休斯顿后不久就死了。按照英国的法律,这种摔死是由检察官和陪审团来做调查的。”
“但是这些都只是——只是假设,”卡伦说。他似乎开始苏醒,开始生气了,“如果他是单独一个人,那别人怎么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有警察插手这件事?”
“噢!当然。警察必须调查整个事件经过,并报告给检察官及陪审团。这个案子上他们做了最彻底的勘察和检验;他们甚至知道他喝了多少纯威士忌,几乎精确到连一口都不差;同时他们也知道他从头骨破裂到死亡间隔多久。”
“那他们怎么知道他往后摔倒?”
“他们用显微镜到处去检查,油脂跟断裂的毛发都还留在洗手台的边缘;而头骨的破裂状况,也正好与他往后倾斜撞到洗手台这类东西的情况相吻合。”
卡伦比较平静了,但仍然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所有的这些事?”他茫然地问,然后心里升起一阵怀疑地说,“你怎么会看到他?”
“当时我正要下车,看到卧铺的服务员正要摇醒他。服务员以为他只是睡着而已,因为威士忌的瓶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整个房间闻起来就像他喝了整夜的酒一样。”
这个说明并没有令卡伦满意。“你是说这是你唯一见过他的一次?只有一下子的时间,而且他死了躺在那里,而你现在从一张照片就可以认出他来,一张不是很好的快照,而且事情又发生了好几个礼拜?”
“对。我对他的脸印象深刻。看人的脸是我的工作,某方面来说也是我的兴趣。他眉毛倾斜使得整张脸看起来有很率性的表情,让我非常感兴趣,当然其实那张脸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表情。而且我的兴趣又因为某种偶然而更加强烈。”
“是什么?”卡伦寸步不让的样子。
“就是我在史衮车站的饭店里吃早餐时,发现自己不经意拿走了七B卧铺上掉下来的报纸,这份报纸的空白处有人用铅笔写了几行诗句:‘说话的兽,静止的河,行走的石,歌唱的沙’然后是两行空白,接着是‘看守着这道通往天堂之路’。”
“这就是你刊登的广告啊!”卡伦说,他的脸一瞬间变黑了。“你不嫌麻烦地把这首诗登在报纸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那些诗句是从书上引来的,我想知道它的出处;如果这些诗句属于一首诗,我想知道它的主题是什么?”
“为什么?你在乎的是什么?”
“这件事情上我毫无选择,它在我心里萦绕不去。你认识一个叫查尔斯·马汀的人?”
“不,我不认识。请不要改变话题。”
“我并不是想要改变话题。请你认真地想一想,到底你有没有在什么时候听过或认识一个叫查尔斯·马汀的人。”
“我告诉你,没有!我不需要想一想就知道没有了。你根本就是在改变话题!这个查尔斯·马汀和这整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根据警方的说法,这个死在七B卧铺的人是一个叫做查尔斯·马汀的法国技工。”
“不,我所说的是,警察认为他是一个叫做马汀的人。”
“好吧!那我就当做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这样认定。”
“非常充分的理由。他们有信,有证明文件,甚至还有他家人的指认。”
“真的?既然这样,你干吗弄得我紧张兮兮的。所以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那个人是比尔!如果警察认为那是一个叫做马汀的法国人,那你为什么偏要说那个人不是马汀而是比尔·肯瑞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