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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鸽卷三(第1页)

孤独鸽·卷三

第75章

克拉拉正在畜栏里给一匹母马挤奶,这时大女儿莎莉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妈,有人来了。”莎莉欢欣雀跃地说。莎莉十岁了,好交际,喜欢有客人来。

年轻的母马由于早产,生下的小雄驹弱得站不起来,所以克拉拉要挤奶喂小马。小马驹要从一块布上吸奶汁,但是克拉拉决心尽力养活它。莎莉跑过来时母马惊了一下,马奶溅了克拉拉一胳膊。

“我不是说过,到马跟前来的时候不要跑吗?”克拉拉说着,站了起来,擦了擦正在往下滴奶的胳膊。

“对不起,妈。”莎莉说。她与其说在表示对不起,还不如说是激动。“瞧,来了辆大篷车。”

这时,才七岁的贝特西也从屋里飞了出来,跑到畜栏前,她的一头棕发飘在脑后。贝特西和她姐姐一样喜欢客人。

“谁来了?”她问。

那辆篷车是从西边顺着普拉特河驶过来的,刚刚能看见。

“我想我是叫你们去搅牛奶的。”克拉拉说,“看来你们一直在窗户边寻找过路人。”

这当然不能怪她们,她们的伙伴太少了。她们住的地方离城三十公里,何况奥加拉拉又是座不怎么样的城市。她们即使进城,也只是上教堂,就连教堂也很少去。她们的客人大部分是来找她丈夫鲍勃买马的人,然而现在他受了伤,来的人更少了。他们的马比过去的还要多。事实上,关于马的知识,克拉拉知道的比鲍勃还多。可是男人一般都不愿和一个女人讲价钱,而克拉拉也不愿轻易把马给他们。她要价说一不二,男人们通常不买她的账,拒绝买她的马。

“我看他们只不过是打野牛的,”克拉拉边说边望着远处那辆篷车在棕黄色的草原上徐徐爬行,“女孩子们从他们那儿学不到什么的,除非你们想学嚼烟叶。”

“我不嚼。”贝特西说。

“你是想说你不学吧?”莎莉说,“我听人家说野牛都死光了,他们怎么还去打猎?”

“因为人们的见识长得太慢了,跟你妹妹一样。”克拉拉冲贝特西笑了笑,想以此缓和一下对她的批评。

“你打算请他们在这儿过夜吗?”莎莉问道,“要我去杀鸡吗?”

“还不到时候呢,他们也许没心思在这里停留,”克拉拉说,“再说,咱俩对鸡的看法不一致。你可能会把我喜欢的鸡杀掉。”

“妈,鸡就是喂来吃的嘛。”莎莉说。

“不,我喂鸡是为了在寂寞的时候聊天,”克拉拉说,“我吃的都是些不会聊天的鸡。”

贝特西的鼻子皱了起来,妈妈的话逗得她直乐。“哎呀,妈,”她说,“鸡不会说话。”

“它们会说。”克拉拉说,“你不懂鸡的话。我自己就是只老母鸡,我可是明白鸡在说什么。”

“你不老,妈。”莎莉说。

“篷车再有一个小时也到不了。”克拉拉说,“看看你爸去,他下午又发烧了。把毛巾打湿,给他擦擦脸。”

两个孩子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瞅着她,她们不愿意到病人房间里去。两个孩子都长着浅蓝色的眼睛,是从鲍勃那里遗传的,但她们的头发像她,身材也像她,连大膝盖也一样。鲍勃决心驯服一匹野马,结果被它踢中了头部。克拉拉曾阻止他那样干,但他不听。她目睹了这一事故的发生——他用粗绳子将那匹野母马拴在一根桩子上,刚背过身来没多久,那匹母马就用前蹄闪电般地踢了他一下。当时鲍勃正弯腰捡另一根绳子,马蹄正踢到他右耳后边,发出的声音像开枪一样响。克拉拉把他拖出来之前,母马又踩了他三四下。踩的那几下倒不太严重,耳朵后边挨的那一下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们认定他必死无疑,连坟墓都挖好了,就在房子东边那个小山包上,那里埋着她的三个男孩——吉姆、杰夫和约翰尼。三个孩子的死几乎把克拉拉的心变成了石头。其实她倒真想变成一块石头,因为石头不会为这种损失而遭受任何折磨。

然而鲍勃既没有死,也没有康复。他睁着眼,不会说话,也不能动弹。如果把他的头抬起一些,他还能咽汤。出事三个多月以来,正是鸡汤使他活到了今天。他只是躺在**,两只大大的蓝眼睛盯着上方。他有时发高烧,大部分时间一动也不动,就像死人一样。他个子很高,体重超过九十公斤,她每天都要用全部力气给他翻身擦洗。他大小便失禁,克拉拉日复一日地给他换脏床单,扔进洗衣盆,盆里已事先接满了水。她从不让女儿们看见她做这一切,也不让她们帮忙。她想,鲍勃不久便会死去,所以只要有可能,她就不想让女儿们对他产生厌恶感。她只指派她们每天给他洗一次脸,希望他看到女儿,病情能有所好转。

“爹爹快死了吗?”贝特西常常问。她哥哥约翰尼死的时候她才一岁,不记得死是怎么回事,所以对此十分好奇。

“我不知道,贝特西,”克拉拉说,“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但愿他别死。”

“可是,他不能说话了吗?”莎莉问道,“他的眼睛还睁着呢,为什么就不会说话?”

“他的头受伤了,”克拉拉说,“伤着里边了,如果咱们照顾得好点儿,他有可能好。到那时他就会说话了。”

“你说我弹钢琴他听得见吗?”贝特西问。

“请快点儿给他洗脸吧,我不知道他能听见什么。”她说。她知道她的眼泪快流出来了,而她不想让女儿们看见。那架钢琴是她与鲍勃争了两年才买回来的,这是她的一次胜利,但才买回来两星期鲍勃就出事了,因而这也是一次悲惨的胜利。她在遥远的圣路易斯买了这架钢琴。最终将它运到家里时,音调全都不准了,她花五块钱请了一个在城里酒吧间弹琴的法国人给它定了定音。她虽然估计他是妓院里的琴师,但还是以每周两块钱的高价请他骑马来教她的女儿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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