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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2页)

路上他们见到了一棵大树,但考尔继续向前骑,一直骑到帽子溪牧牛公司总部。一到那里,便为那小伙子松了绑。

“干活儿吧。”考尔说。

一连十天,那个大个子年轻人成了公司里最和气、最友好的人。他为所有的马换掌、劈柴,还干别的杂活儿,不管是分派他干的还是没有分派他干的,他都干。他不住地说话,力图表现得亲热,然而没有人喜欢他,连纽特也不那么待见他。汤姆与他说话的时候站得离他非常近,而且总是喋喋不休。他那张大脸经常汗津津的,在最冷的日子里也不例外。甚至波·坎波也不喜欢他,连给他饭吃都很不情愿。

后来,在一天的黎明之前,队长发觉大汤姆——人们都那么称呼他——正在备马准备逃走。他身上有四个牛仔的钱包,他偷得那么高明,那些被偷的人一无所知。他还偷了公司里最好的一副马鞍,是伯特·博罗姆的。

考尔两三天来一直在等待他的这一行动,并且让豌豆眼帮他观察。大汤姆想猛地冲出去,但考尔将他打下马来。牛仔们听见枪声,穿着睡衣从房子里跑了出来。那个小伙子虽然受了伤,仍极力反抗,考尔不得不用那支亨利枪的枪筒狠狠敲他,这才把他捆住。这一次他虽然又哭着求饶,还是当即被吊死了。

“时间都浪费在偷马贼身上了。”考尔把那小伙子的马从他**踢跑时说。牛仔们个个缄口不语。

“别看他给马换了掌,还是应该一开始就吊死他。”豌豆眼事后评论道。

考尔又开始考虑奥古斯塔斯及他对奥古斯塔斯的许诺。春天将至,如果他兑现诺言——他当然要兑现——就该上路了。牧场已经开始经营,但很难决定让谁来领导。这一问题他思考了一个冬天。这里已不会有印第安人的威胁或者别的什么严重危险。由谁来经营牧场呢?稀汤在任务明确的情况下干得很出色,但缺乏主动性,也不习惯做计划。牛仔们都我行我素,常常因为他们觉得有人在某一方面想把自己置于他们之上而挑起争斗。豌豆眼显然算是个长辈,但豌豆眼过去三十年一直乐于接受命令,叫他突然开始向他们发布命令是根本不可能的。

考尔时常想到纽特,整个冬天他都在以与日俱增的自豪心情观察他。这个孩子是全公司所有人中他唯一乐意与之相处的人。他为这孩子技艺的提高及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到高兴。他知道把管理一伙成年人的工作交给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多少有些冒险,但他就是在那个年龄开始领导成人的,而且是在更为动乱的年代里。他喜欢那孩子干活儿从不抱怨的作风。一年来,他的身体发育得很健壮,可以终日精力充沛地工作,而且干得比大部分牛仔都多。

有一次,他和豌豆眼看着那孩子驯服了一匹草原野马后走出畜栏,豌豆眼无意中冒出一句:“嘿,队长,小纽特走路的架势跟你一样。”

考尔浑身打了个寒噤,幸好豌豆眼没有注意——正如奥古斯塔斯常说的那样,豌豆眼不是个留心观察事物的人。

当晚,考尔坐在威尔巴杰的小帐篷里,回忆着那句话。他还回想起奥古斯塔斯多次主动与他谈论那孩子的事。奥古斯塔斯越是催促他,他出于本能就越是拒绝接受。现在奥古斯塔斯已经故去,想到这孩子是他的时,已没有了不愉快的感觉。他当然去找过他的母亲,尽管回忆这些事是很讨厌的。当然不是玛吉讨厌,他不愿回忆的是她对他那奇怪的需求。

他开始带着那孩子一同前往各个堡,这不仅仅是为了使他熟悉环境,而且还可以让他实践一下如何做买卖。有一次,为了做个试验,他派豌豆眼和那孩子连同瑞尼兄弟去本顿堡送一批数量可观的牛,并指明要那孩子处理买卖的一切细节,然后把钱捎回来。纽特不仅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而且与他干得一样好。他将牛安全赶到,谈了个好价,并把钱带了回来。

纽特被赋予了偌大权柄,稀汤琼斯可忍受不下去。在稀汤看来,他坐上了牛仔的第一把交椅,应该由他把牛群送去,甚至应该得到一笔佣金。稀汤动辄对纽特粗暴无礼,纽特则尽量不理会他。考尔也不动声色,但是两周后,他又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准备再次派纽特去堡里。这一次稀汤气得怒发冲冠,他认为这是对他的蔑视,并且说如果照这样安排,他就要领工钱不干了。

考尔当场就把工钱付给了稀汤,这使他一下子傻了眼。他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嘿,队长,我并不想走,”他哀伤地说,“回到南方,我也没地方可去。”

“那就还把钱给我,老实点儿。”考尔说,“这儿谁干什么工作由我来决定。”

“我知道,队长。”稀汤说。他意识到自己找了个糟糕的时刻让人们看笑话——刚吃罢早饭,大家都凑过来看热闹。

“你如果还有别的不满,我在这儿听着呢。”考尔说,“你好像对纽特有一肚子的不满。”

他的话使纽特的头发都奓了起来。在他的记忆里,这是队长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啊,不,我没有。”稀汤说,“他是把好手,但是把好手放到第一把交椅之上好像不公平,除非有理由。”

“他年轻,需要锻炼,你用不着,这就是理由。”考尔说,“要是我叫你听他的命令,你就得听,要不就走。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我的命令由他下达。”

一想到要听从一个孩子的命令,稀汤的脸都气紫了。他把工钱塞进口袋准备离开,然而经过一个小时的思考,他软了下来,又把工钱还给队长。可是就在那天晚上,当纽特端着满满一盘子饭从他前边走过时,他突然伸出一只脚,把纽特绊了个跟头,纽特脸朝下摔在地上。这一侮辱极大地激怒了他,他果敢地向稀汤连击几拳,直至稀汤以他的体重和经验占了优势——纽特连遭重击,被彻底打蒙了,连这一仗何时结束了都不知道。他坐在地上,吐着嘴里的血,稀汤已经走开了。考尔已预料到会有这一次拳斗,他冷静地观看这次打斗,为那孩子打得如此顽强感到欣慰。要他打赢则超出了他的能力。

这一架没有为稀汤赢得朋友,盘子走后,他处处盛气凌人,因而朋友所剩无几,相反,纽特则为大家所喜爱。人们的反应对稀汤十分不利,所以几天后,他再次取走工钱离开了这里。他带走了伯特。大家认为他们两个人一起,是能够回到得克萨斯的。

有几个星期,考尔为人手短缺而焦虑。后来,他在堡里见过的三个年轻人决定不再当兵,想试试牧场的工作。这三个人都来自肯塔基。刚开始,三个人都笨手笨脚的,但是都很勤奋。不久又来了两个牛仔出身的人,他们听说米尔克河有个牧场,便被吸引来了,他们从迈尔斯城一直北上,到了这里。他们去年放弃牛仔工作,干起皮货买卖,后来发觉他们干错了行当。接着又有一个名叫吉姆的高个子独自摸到了这里。他原先与一个篷车队在一起,后来失去了前往俄勒冈的兴趣。

时间不长,队长发现人手不仅不再短缺,反而有些过剩。他决定提前开始给牛烙印。他们离开得克萨斯以来,已有几百头牛犊出生,很多都在一岁以下,打烙印十分困难。有几个牛仔对这项工作的必要性表示怀疑,因为在这一带,他们是唯一的一个牧牛公司,但考尔明白这种情况不久就会改变,别的公司即将到来。

聚集牛群的工作足足花了十天,因为在冬季牛群寻觅牧草的过程中,它们已在米尔克河与密苏里河之间广阔的地带分散开了。打烙印又用了一星期。起初大家还很喜欢这项工作,并且互相竞赛,看谁能把个头儿最大的牛最先摔倒在地。人们还为谁应该套牛,谁干地上的活儿而争执不休。纽特很快便证实了自己是一个好套牛手,而且马上便与织针纳尔逊一同干起套牛的工作,而织针原是全队唯一会使套索的老队员。

烙印工作圆满完成。春草从薄薄的雪里钻了出来。考尔知道,是他兑现对老朋友的许诺的时候了。把一具死了六个月的尸体运回得克萨斯的确是件别扭事,说实话,也真荒谬,但是就有这种事在等他去做。

然而,五月悄悄地过去,六月即将来临,他还没有走。冰雪消融,雪水渗入平原,有件事阻止了他。不是工作,因为工作已有足够的人在做——他们曾不得不拒绝三四个前来谋职的人。考尔经常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观看纽特管理他们最近从堡里买来的一群马。他自己对这种工作不是很熟练,他没有那种耐心。他任凭那孩子自己去干,从不指手画脚。他喜欢看那孩子调理马,这已经成了他的一大快事。如果哪个牛仔过来与他说话,他干脆不理,直至那个人没趣地走开。他愿意不受干扰地看那孩子干活儿。他知道这种日子已经不多了。去得克萨斯再回来可是一段遥远、漫长的路程,有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回来。牧场已经经营起来,各种危险到目前为止也比他们原来担心的要少些。有时他觉得他已经没有什么事可干,并且觉得自己比他知道的任何人都衰老。奥古斯塔斯即便在临死的时候也仿佛很年轻,可他感觉自己老了。他对工作的兴致尚未复原,只有在观看那孩子调理马匹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在那几小时里,他沉浸在回忆里,想起与马匹共同生活过的人,想起那些把马驯服、骑到马背上、死在马背上的人。他为那孩子自豪,在自豪的同时,又因他们当初是那样的状况而极度痛苦。然而,那些事已不可逆转。他想他或许可以在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撇开,正如奥古斯塔斯要求他的那样,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不能说。一旦他与那孩子单独在一起,他想说的话便**然无存。每当他想开口,喉咙便会像被一只手掐住了一样发紧。不过,几句话又能改变什么呢?它们无法改变过去的年月。

刚开始,纽特对队长看他驯马感到不解,心中很紧张——他以为队长来看是因为他干的活儿有加以指点的必要,然而一个又一个下午过去了,队长还只是看着,有时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管下雨或刮风。渐渐地,纽特开始盼着他来看,他意识到队长喜欢看他。通过队长的一些做法——让他负责越来越多的工作——纽特开始感觉奥古斯塔斯的话是正确的,可能队长就是他的父亲。有几个下午,当队长在围栏旁边看他的时候,他几乎对此很有把握,而且开始盼望队长很快就能告诉他。他做好了聆听的准备,等待他把实情告诉自己。他的这一希望日益强烈。即使队长不说话,但只要来看他干活儿,纽特就感到骄傲。

有两个星期,纽特陶醉在春夜里。他从不敢想能与队长共度如此美好的时光。他企盼队长把使他迷惑已久的那一切尽快告诉他。

五月末的一个晚上,考尔无法入睡。他在帐篷前坐了一夜,想着那孩子,想着奥古斯塔斯,想着他不得不开始的旅行。次日清晨,早饭后,他把纽特叫到一边。然而这时他又说不出话来了——那只手又掐住了他的喉咙。那孩子十分耐心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考尔对自己的古怪举动感到恼火,但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我必须送古斯回去,”他说,“我想我可能要去一年,你得当牧场的老板,豌豆眼协助你,其余的人大多数都可靠。我想那个爱尔兰人很想家,他可能要走。”

纽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着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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