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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罗斯科搞不清目前他听到的情况是否算家庭纠纷。那个老人刚才说他买了那个姑娘,可是奴隶制已经结束多年,况且那个姑娘还是个白人。姑娘虽然在哭,但她似乎拼命在与老人搏斗,因为老人只要喘过气来就破口大骂。罗斯科更加后悔自己不该在这里过夜。那个老人是个卑鄙的家伙,姑娘和他一起生活肯定很悲惨。

老人终于制服了小姑娘,她不停地哭泣,不由自主地哭泣,那哭声就像一只梦魇中的狗发出的声音。罗斯科心中无法平静下来。她太年轻,受不了这种粗暴的对待,但他知道在战后饥饿的年月里,不少多子女家庭都把刚能干活儿的孩子送给人家,只要人家愿意收留。

罗斯科起来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那不是雨水,而是夜里他把毯子掀掉了,露水打湿了他。太阳升起时,眼前的草叶上闪着颗颗露珠,木屋里传来老人的鼾声,听不到小姑娘的任何动静。

由于被请去吃早饭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罗斯科便翻身上马走了,心里很可怜那个小姑娘。那个老人是个老浑蛋,喝了他的酒连声谢谢都不说。如果得克萨斯人都像他一样,这一趟就太不值得了。

走出两三公里后,曼菲斯变得焦躁不安,竖着耳朵四处张望。罗斯科向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这一带的树林很密,罗斯科心想,也许有狼尾随着他,要么是只野猪,但他什么也没看见。就这样,他与曼菲斯轻松地走出十公里远。

罗斯科迷迷糊糊地骑在马背上朝前走时,倒霉的事情发生了。曼菲斯的身体蹭着了一根大树枝,树枝上掉下来一个马蜂窝,落到罗斯科的腿上,滚了下去,里面飞出了二三十只马蜂。罗斯科醒来时,眼前全是马蜂。他招架不住,结果脖子被蜇了两下,脸上两下,手上一下。

他彻底清醒了,赶紧催曼菲斯快跑,甩掉了马蜂群,但有两只钻进了他的衬衣,蜇了他好几下后才被他隔着衣服拍死。他连忙下马,脱下衬衣看看里面是否还藏着马蜂。

就在他站在那里被马蜂蜇得疼痛难忍时,他看见了那个小姑娘——木屋里的瘦瘦的小姑娘。她连忙把头缩进一片树丛,但罗斯科偏巧在这时看见了她。罗斯科慌忙把衬衣穿好。马蜂蜇的地方火辣辣的,他本该多少往上面抹点儿唾沫,但一个男人是不能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往自己身上抹唾沫的。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罗斯科说。他对这个小姑娘挺感兴趣。她竟然能跟着曼菲斯跑十公里。他猜想,那个老人许是派她来跟他要酒什么的。

小姑娘慢慢走近他,像兔子一样害羞。她仍旧光着脚,两条腿已被这无情的荒野割出条条伤痕。离他还有五六米时,她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该走多近才合适。在罗斯科看来,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尽管她的棕黄色头发很脏,手臂上还带着那个老人打她时留下的红肿伤痕。

“你是怎么跟来的?”罗斯科问道。这时,他第一次仔细地看了看她。她不过十四五岁。

小姑娘只是站着,不好意思说话。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罗斯科力图说得礼貌些。

“妈妈叫我‘她的珍妮’。”姑娘说,“我从老山姆那里逃出来了。”

“啊?”罗斯科说。他真希望马蜂换个别的时间蜇他,要么这个叫珍妮的姑娘换个时间逃跑。

“我今天早晨差点儿把他杀了,”姑娘说,“他使唤我使唤得太厉害了。我并不是他的,他给了比尔几张臭鼬皮买了我,就这么回事儿。我本来想用斧子砍死他,可你经过了这里,我就想逃出去,跟你走。”

姑娘的嗓音沙哑,比男孩子的声音还低,一旦不那么害羞了,她便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

“我看见你挨蜇了,”她说,“那边有条小溪,泥巴膏药治马蜂蜇最好。用唾沫拌拌,一抹就好。”

这当然是普通常识,但小姑娘对他这么说也是一片好意。他认为最好先处理一下她逃跑的事。

“我是个副司法官,”罗斯科说,“我要去得克萨斯找一个人。我必须赶快走,可我只有一匹马。”

他不再往下说了,心想小姑娘能领会他的意思,可是,小姑娘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像微笑的表情。

“你说这叫快走吗?”她问道,“我用两条腿跑也能比你快出三公里去。我是从圣安东尼奥走来的,只要你不撒马快跑,我就能跟上你。”

听了小姑娘的话,罗斯科几乎想把她留下来。她如果去过圣安东尼奥,那她一定知道怎么走才能到那儿。他一开始就发愁找不到路,现在有了个向导,当然值得欢迎。

但他心目中的向导不是一个逃跑的小姑娘。要知道,他找七月的唯一目的就是告诉他一个女人逃跑的事。他若是与另一个逃跑的女人一同去,人们该怎么看待他?七月会说他这么做有失身份,史密斯堡的人若是隐约听到这件事,很快就会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再说老山姆把她留在身边,不单是因为她会在黑暗里煎负鼠肉。

一想起那油煎负鼠,他便感到饥肠辘辘。刚才也许是马蜂蜇的疼痛使他忘了饥饿吧,他也说不清楚,连考虑一下也感到困难。

姑娘好像从他的表情看出他饿了,便抓住时机为自己辩护。“我会捉小动物,”她说,“比尔教过我。我追得上它们。你要是有个钩子,我还会钓鱼呢。”

“啊,”罗斯科说,“这么说那只负鼠是你抓住的。”

小姑娘耸了耸肩。“我走得比负鼠跑得都快。”她说,“咱们去那条小溪吧,我帮你治马蜂蜇的伤。”

马蜂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罗斯科想,让这姑娘走到小溪那么远没有什么不可以。他想让她上马,两人一同骑过去,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在前面跑了起来。她不仅走得比负鼠跑得快,而且跑起来比曼菲斯走得快。为了跟上她,他不得不让马一路小跑。他们来到小溪边时,罗斯科已被饥饿和疼痛折磨得有些晕眩,思绪又开始飘移,像喝醉了一样。马蜂在他的一只眼睛旁边蜇了一下,那边眼皮肿了起来,挡住了视线。他的头好像也比平时大了许多。这样的日子真不好过。每当他旅行遇到倒霉事的时候,就抱怨七月,怪他不该和一个打算逃跑的女人结婚。

小姑娘在前面带路,领他来到小溪边,开始用唾沫拌泥巴制作膏药。她马上拆了两个小龙虾窝,得到她配药用的泥。小溪的岸挺高,有点儿阴凉。罗斯科坐在阴凉里,让小姑娘往他脸上被蜇的伤处涂泥巴膏药。她还在靠近眼睛的肿块上也涂了一些。

“你把衬衣脱下来,”她说。罗斯科吃了一惊,但还是照办了。泥巴抹到身上凉乎乎的。

“老山姆吃小龙虾,”她说完,便坐在他后面审视着她的手艺,“他的枪法臭极了,全靠我抓小动物过日子。”

“喂,我希望你能给咱们捉只肥兔子来。”罗斯科说,“我饿坏了。”

他的话音刚落,小姑娘便离开了,消失在河岸上。罗斯科发现自己办了件蠢事,因为他并没有打算叫她去捉什么兔子。她跑得也许不慢,但兔子肯定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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