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遂半夜又烧起来。
兴许是伤得太重,又或是游仙的毒。
他尤其厌恶生病受伤。
二者让他感受到他太软弱。
“他这样烧下去……明明前半夜好了,怎又发热了?”
陈遂也分不清到底是谁说话,只知道一高一矮二人站在他床前,他浑身上下都烫得吓人。
“师兄,医仙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说他旧病太多,受了伤便一齐发作,熬过这一阵就好些。”
“让他好好歇着。”那人说,“我看陈遂不想死。”
陈遂耳边嗡嗡的。
外面似乎出事了。
“明日才到剑宗。”说话的是谢了了,“陈遂,有魔修偷袭仙舟,来者修为不低。”
“我杀了他就回来。”
等到陈遂能睁开眼时,外头的动静仍不小,地动山摇的,都让他怀疑这仙舟要掉下去了。
日光从墙面的破口照进来,他发觉他身上裹着一床毛绒绒的厚毯子。
他们已经不在玉山魔教了。
惨白的日光照在雪上,覆住黑色的山的轮廓。
来偷袭的魔修着实强,陈遂想那是游仙的走狗。
至少他是安全的,游仙还没来找上门。
“老医修,喝药。”
陈遂注意到那个魔修一声不吭地在一旁站着,才闷闷不乐地从毯子里探出个脑袋。
“你是不是想我病死了才好?”
瓷碗的药只有些温热,估摸着放了好一会儿。
魔修不接他的话。
“我会好起来的。祸害遗千年,不是么?”
“若我死了,你也会死。”陈遂又缩回他的毯子里去,“你去收拾药和地图,我们一会儿要走了。”
他的脑袋也晕晕的,总有一层雾,想事满了半拍。
“又走?”魔修嘟囔一声,“你不会死在半路?”
“我心里有数。”陈遂道,“你以为剑宗那些老东西,会容得下你么?”
“斩妖除魔,斩的不就是你我这种魔修?”
陈遂听到魔修窸窸窣窣收拾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