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原因,在应不妄松开她的一瞬,她的目光便始终如一的盯着那抹熟悉的身型默默的行至阵法西侧。
也就是说,方才应不妄的行为,姜瑜已然看的大差不差。
温热的血液依旧在掌中流出,姜瑜顺着应不妄的胳膊往下,直到摸到那副骨节分明的手指时,指尖骤然凝起灵力,自丹田而出,为应不妄缓解哪怕一分一毫的痛楚。
狂风停歇之时,周遭的黑雾已然散去,此时的罗淮月脚下反倒出现一行八卦阵图,还未待她弄明白事由巨细,一旁的苍梧率先反应过来。
只见他掌中骤然以灵坐符,从虚无之中以灵画咒,不过眨眼功夫,那咒术已然涌向罗淮月脚下的八卦阵。
咒法将她团团围住,随着苍梧施灵,那阵法骤然收紧。
姜瑜手中原本虚握着应不妄的手腕,为他暖伤驱痛,此时在场的数人皆将目光投去。
而她只顿了一刻,应不妄腕间一松,那骨温热从掌中抽离开来,只余他默默垂眸看向自己还在溢血的手掌。
再抬眼时,只见姜瑜脚下一点,飞身于空中之时微微抬手时,之前掉落与地的长剑这会已然顺着灵力瞬至掌中。
姜瑜越过苍梧长老与罗淮月的阵法后,剑尖锋利处直直将不远处禁锢着罗淮阳的铁索斩断。
铁索被斩,罗淮阳手上一松,多年被这股灵锁锢的时间长了,顿时没了借力点,虚脱般的将要倒于身前这摊污水时,被姜瑜先一步搀扶住脚。
姜瑜顿了顿,这才最先开口道:“。。。罗掌门,罗淮月说到底终归是你的孪生妹妹,她造下的因果罪孽,还应交由您来处置。”
罗淮阳散乱着头发,这会手上才稍有了力道,她将胳膊从姜瑜手中抽离出来,一瘸一拐的踏出污水,一步步走向困于法阵之中的罗淮月。
在只有几步距离时,她停下脚步,此时于大众视野中所露出的半截小腿,早已因长年浸泡与污水,而变得浮肿发白,不成样子。
只见罗淮阳伸出自己干瘪的双手,不顾罗淮月脚下的阵法攻势,顺抚上了她的脸颊:“阿姐没想过害你、更没想过要夺走你什么东西。”
“阿姐甚至都没想过我们的阿月会如此记恨我。”
罗淮阳话音刚落,尾音不自觉的微微发颤,她一字一顿道:“在你将我囚禁的这十几年里,阿姐甚至都没怨恨过你。”
“而你呢?”
话落间,罗淮月扭过头不去看她,眼角处不自觉的滑落出一抹泪珠,只听罗淮阳沙哑的声音再度几近疯狂:
“看着我!”
“你为何要残害上百千条人命?!”
“为何要学这魔道禁术?!!”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罗淮阳吞了吞,眼底泛起一抹猩红,“当年我们爹娘是如何死于那些邪魔之手的?!”
罗淮月听到这突然冷笑一声,她扭过头直勾勾的看向面前这位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回道:“我无愧于爹娘,当年那件事是他们找死的,他们该死!”
“啪!”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罗淮阳一记巴掌早已落到了罗淮月的脸上,瞬间泛起大片红漪。
罗淮月越说越激动:“是他们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明知道将我生下来注定是一个灵根残缺的废物,为何还要将我养大成人?!”
“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我修为差距愈来愈大,罗淮阳你很得意吧?”
话及此处,罗淮阳这才彻底明白,从始至终罗淮月就是一种执念。
一种对她愤愤不平,对她嫉妒成恨的执念。
或许自始至终罗淮月就没真正钟情过姜远山,她只是看姜远山与罗淮阳走的近。
越是她的东西,她罗淮月就越要夺走。
罗淮阳禁闭着双眼这才冷静下来,她深叹了口气,再睁眼时,掌中已然将罗淮月体内的魔气逼出体内。
最后一丝魔气被抽离开来时,罗淮月嘴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罗淮阳见状话亦到了嘴边:“罢了,你走吧。”
“我不管你去哪,别再从紫星阁呆着,别再让我看见你。”
话落,她手中灵力一挥,罗淮月脚下的八卦阵也随之消散。
罗淮月怔怔的看向罗淮阳,忽然笑了,她面露笑意,转了一圈看向周遭其余的几人,指着罗淮阳笑的癫狂。
只见她忽然凑近罗淮阳,眯了眯眼,问道:“你是在可怜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