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她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只是快要退票她又心疼那无缘无故扣掉的手续费,虽然才几块钱。
人群涌动,她朝着地下停车场走,寒风一阵,一抬眸竟看到那辆熟悉的库里南从她面前疾驰而过,又慢慢到了回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车窗落下前,第一反应是把背包踢到身后藏着。
祈聿看了看她背在后面的手,灰扑扑的脸,一脸倔强,面相就让人觉得她活在“麻绳专挑细处断”的生活里。
“准备去上海读书?怎么从进口通道下来了?”他寥寥两语就挑破江白的狼狈。
江白面色红了又白,感觉像是祖上几辈子嫖过妓都被扒出来一样尴尬。
“嗯发生了一点事情……暂时去不了了。”
她没有撒谎,祈先生这样聪明的人是能看出来的。
“还去吗?”他没有深究原因,停在这里半天就像是为了问出这句话。
江白又看了眼手机,导员没有新的消息,也意味着没有新的转机。
她应该放弃,把那张高铁票彻底退了。
“不知道……”她抬头看向祈聿,不由心地说出这句话,寒风带起她的碎发,眼睛干净,鼻子微红。
“牙牙,我说的话一直算数,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资助你到毕业。”祈聿的声音柔和下来。
或许他一开始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温柔,只是她没有注意,不然心为什么会下陷得这么快呢?
马克双手合掌,笑开了花儿:“这点东西,还是比不上格蒂尼。”
“生意上的事我们吃完饭再谈,不过我听说祈先生钟情于中国内陆文化,特意找了一个会唱戏腔的小妹妹。”
马克鼓了鼓掌,朝门厅口守着的安德鲁使了个眼神。
安德鲁转头看向江白,警告道:“千万不要摆脸色,丢了这单子你在德克萨斯就别想找到下一份工作!”
江白看透了这群人面兽心的家伙,面上懂事周旋道:“我知道了经理。”
她扶了扶头上的珠翠和流苏,展开骨扇遮着脸,敛着袖口走到梨花木椅上端坐着。
表面听着词调有中国人的独特韵味,细听声音却不稳,还夹着一点吴侬软语的感觉。
祈聿淡淡抿了一口酒,却也没揭短。
江白咬着半遮面的骨扇转过身来,宽松的汉服仍旧能勾勒出她摇曳清瘦的身姿。
那双小鹿一般清亮、楚楚可怜的眼睛一露相,就让马克赞叹不止。
江白心里犯怯,但她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打算找一个“天使投资人”,让自己摆脱安德鲁。
那位熟悉的陌生人。
比起教堂门口那惊鸿一瞥,这次更近了,她能清楚地看见那位先生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一口没沾,望向她的目光浅淡,也没什么兴趣。
明明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却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些难过。
江白头微微一偏,扇子收拢碰到嘴唇,那满头珠翠、落寞伤情的眼睛、红润的唇展露无遗,一时之间不知道让几人心神动摇。
祈聿终于正眼瞧了她,象征性鼓了鼓掌。
“江白小姐,你太完美了!”
“来,坐那边。”马克让她坐到祈聿旁边。
他举起酒杯看向祈聿:“祈先生,白也是中国人,你们应该会有很多投机的话题。”
“是吗?”祈聿仍旧不冷不热,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朝江白看去。
江白心却跳了起来。
他是中国人,这是上帝给她的机会。
“先生……”她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终于大着胆开腔。
“嗯?”祈聿附耳听她拙劣颤抖的英文。
“我敬您一杯。”江白伸手去够他的杯子。
用客人的酒杯喝酒,是酒吧里暗示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