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星沉抬起头,冲他笑了下。
祭祀用得东西都是顾煦准备的,很全,她把水果和鲜花放在墓碑前,然后拿出一块帕子细细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指尖抚到墓碑上那几个字的时候,那股子悲伤的情绪又涌上心头了。
父亲死的时候,她还小。
只知道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也不会有人再把她放到肩膀上,背着她到处玩了。
可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
外公是脑溢血去世的,那会正值期末,她还在考试,家里人怕影响她,硬是等她考完了才让班主任和她说,听完之后,她就愣住了。
她收拾书包,请假,然后回家。
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
她的学校离家是有一段距离的,平时乘个公交车都得20。30分钟,小镇交通不发达,一天只有3。4班车,她等了很久也没等来车,就一个人背着书包,哭着往家的方向走。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天都暗了。
院子里坐着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看到她回来就叹口气。
然后让开路,让她过去。
她以前回家,外公都会搬着椅子坐在院子里等她,可那天,他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周围都是人,可他没有睁眼,没有说话,整个人看起来都消瘦的不行
回忆戛然而止。
阮星沉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用很温柔的声音和他们说,“外婆,外公,我回来看你们了。”
“这么久没回来,你们肯定都生我的气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擦着墓碑,等擦干净,才又继续说道:“你们在那边怎么样?我现在挺好的,对了”她把目光转向顾煦,瞥见他一眨不眨地注视,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把我最喜欢的人带回来了。”
不用她开口,顾煦就十分自然地蹲在了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墓碑说,“外公外婆,你们好,我是顾煦,是星沉的男朋友,很抱歉,现在才来看你们。”
“以后我会跟星沉多来探望你们的。”
“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好星沉,不会再让她被人欺负了。”
阮星沉转头看了他一眼。
顾煦像是感知到似的,也转头望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头。
天上的乌云压得更低了,怕待会不好下山,阮星沉看着墓碑又说了一会子话,然后站起身跟顾煦朝墓碑拜了几拜就打算下山了,刚要下山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一副刚准备上山的样子,肩上背着一把锄头,看到阮星沉和顾煦都愣了下,再看到他们站着的地方,想了又想,突然惊道:“你,你是老海叔家的外孙女吧?”
阮星沉很久没回来,但她记忆好,看了一会也认出他是谁了,看着他点了点头,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四堂叔。”
小村子里大部分都是沾亲带故的。
这位被他称为“四堂叔”的男人,就跟她家有点关系。
这些年,她拜托的也是这位堂叔,想到这块坟地这么干净,她心里又有些暖,就连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许多,“这些年多谢四堂叔了。”
村子里的人性格憨,一听这话挠了挠头,摆手道:“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再说你这些年寄来的钱也不少。”
他是知道自己这位侄女还活着。
电话通过,每年也都会有一大笔钱定时转过来,但就是不见她回来。
前段时间,他底下那几个小崽子看电视的时候,他倒是跟着看了一眼,电视里那个好看的小女娃长得很好看也很熟悉,跟老海叔家的那个外孙女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但他也不敢确认啊,总觉得自己是认错了。
毕竟电视里的那个可是明星啊。
刚才看到两个人背身站着的时候,他想到之前山下几个老人家说来了一对很好看的年轻人,不知道是来祭拜谁的,他还在想是谁家的亲戚呢?
没想到这刚上山就碰到了。
看了又看,跟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模一样,看来他这个堂侄女是真的有出息了。
小辈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