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莹的怒气连口罩都遮不住,虽然这事情从古至今都有,未来还会继续存在,可心里就是这么堵得慌。
蒲奉从小看人眼色长大,长大后又与太多人打过交道,感觉到裴莹的不悦甚至是愤怒。
裴莹在心里默念到十,总算说服自己治病最重要,现在要搞清楚到底究竟得了什么病?要叫哪些科室的医生来会诊?
一抬手腕,运动手表03:22,血常规至少半小时,等检验科出齐基础报告,差不多要等到五点。
如果是其他病人,可以趁这个空档去做ct,但蒲茵身体情况和配合度都不行,思来想去,她决定等报告出齐再叫会诊。
这段时间尽量不动蒲茵,使用最基础的支持疗法,早晨会诊过后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抽腹水减压?如果抽、那抽多少毫升合适?
思来想去,裴莹看向蒲奉:“你先回留观9室安抚她,告诉她这里是医院,不会有人再伤害她,想要活下去就认真配合。”
“她身旁所有的管线和装置,除了医护谁都不能碰,包括你。”
蒲奉又向裴莹鞠躬回到留观室,柔和的光线下,病床被调成难以想象的模样,衬得蒲茵像被呵护在掌心的珍珠。
虽然她鼻子里有透明管、手指夹着怪异的小红灯、身上贴着更怪异的物件、床旁立着跳动彩线的方盒……眼前的一切从未见过,做梦都无法想象。
蒲奉脑海里浮现裴莹的嘱咐,最重要的一点是,蒲茵病得太重、拖的时间也太久,即使飞来医馆也不能保证治好。
视线渐渐模糊,蒲奉用袖子胡乱抹了两下脸,在周洁的指导下打开陪护椅,小心地坐上去守在床旁。
蒲茵睡颜憔悴却没皱眉,呼吸也没来时那样急促,蒲奉知道,爱美爱整洁的她终于舒服地睡觉。
如果能一直这样舒服,或者醒来能吃到飞来医馆的吃食……治不好也没关系,至少走之前她是舒服的,没有旁人的白眼唾骂,没有干不完的家务。
又检查一遍,周洁事无巨细地嘱咐蒲奉注意事项和摇铃方法,直到他能完整复述出来,才和时萱离开。
二楼走廊上,裴莹、周洁和时萱交换眼神,不约而同叹气,走进电梯闲聊:
“也不知道她平时怎么上卫生间?”
“刺桐城现在还有点凉,她穿的还是单衣。”
“如果没送到这里,确实挨不了几天,可她才十七岁!”
“……”
三个人又皱眉,大家身上的味道都不怎么样啊喂,裴莹哀怨:“我要洗手我要洗澡……”
时萱郁闷:“护士长,香包虽然能袪味但人有三急,比如现在……”
周洁无语,忽然眼睛一亮:“你们听有水声!”
急诊和门诊的洗手间使用量巨大,相应的洗手池水龙头也经常坏,属于是常修常坏常换的无限循环,滴水也是常态。
这样一想,三人冲到洗手池,看到旁边的开水箱水量指示是满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同时拧开水龙头,哗哗的自来水就这样流出来,三人激动到跺脚。
自来水自由、卫生间自由、喝水自由的日子又回来了!
三人愉快地洗了手,裴莹直奔检验科等报告。
周洁和时萱回到抢救大厅,电子钟显示04:23。
早晨五点半,各病区保洁们愁容满面没水可怎么洗病房卫生间,经过护士站却看到护士在洗手,立刻喜出望外,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