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早已没有饭馆子了。
只有国营饭店。
鹿枫堂拿著钱票,非常克制地给女儿点了三菜一汤。
即使他觉得已经非常低调了,但一顿吃三菜一汤,还是引来不少来吃饭的人的注意。
“真奢侈,这年头谁家吃饭两个人吃四个菜?”
“这叫奢靡之风,就该告纠察队让他们来查查。”
“点的还是大荤菜,这得多少钱票?”
鹿枫堂笑了。
默默擼起袖子,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老子吃什么关你们屁事?”
鹿嬈更是直接一脚踹翻左边那名说得最响的长舌妇屁股底下的板凳,粗著嗓子冷声道:“吃你家米了?”
顿时,整个国营饭店里寂静无声。
“哎呦,你们……”那名妇人爬起来正想撒泼,猛然对上两张凶神恶煞的脸,顿时没声了,缩著脖子赶紧自己把板凳扶了起来。
鹿枫堂冷冷地將周围看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飞快地扭过头,一个个真是噤若寒蝉。
鹿枫堂这才作罢,拿起筷子塞到鹿嬈手里。
“来,宝儿,快吃!不够爹再给你去买。”
“好,爹您也吃。”
鹿嬈拿著筷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先给老父亲夹了一块烧得红润润的红烧肉。
心里很是痛快。
这套著马甲和爸爸一起恣意妄为的日子,就是爽快。
她决定,以后出来能乔装就乔装。
而旁边,那几位刚刚说閒话的人,急匆匆吃完饭赶紧跑了。
鹿智搞完事情回来的时候,鹿枫堂和鹿嬈已经点了第二轮菜。
等他赶到,又点了第三轮。
卖菜窗口的女员工都已经麻木了,默默地接过钱,进去给他们传菜。
这一顿,一家三口吃了好久。
但即使再磨蹭,分別的时间还是会到来。
下午六点,鹿嬈將鹿枫堂和鹿智送到城外联繫好的运输队大货车上车点。
此时。
天已经黑了。
黑漆漆的天色中,鹿嬈还能忍著,她家那两个男人,已经一把一把地抹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