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至少她对别地的警察会有反应。上原由衣蹙着眉。但这是否侧面证明了,这位柴崎小姐,也知道东京警视厅的部分内情?
“是,我们是长野县来的,为的是调查发生在我们辖区一起案子,然后发现了一份——”
“咔、”门被打开一条窄缝,主人家没有完全卸下警惕心,防盗链还挂着。
年轻靓丽的女孩从门缝小心翼翼看向外:“警官证。”
上原由衣掏出警官证,向柴崎小姐展示,被她夹在胳膊肘的尸检报告也顺势露出封面。
柴崎小姐:“那报告你们是哪里来的?”说的时候,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有位干净漂亮、性格别扭的警官拜托给我们的。”上原由衣微微向门缝附身,低声微笑道。
“……嘭、”合门声骤响。风扇起上原由衣的刘海。
“咔啦……”防盗链抖动。
三人都明白,他们暂时取得了这位恐怕也知道内情的女生的信任。
待到三人入座,柴崎小姐给他们端上茶水,微笑道:“原来是有栖警官拜托了三位啊。我是柴崎结子,刚刚……很抱歉对各位是那样的态度。”
上原由衣露出安抚意味的微笑:“我们猜到你是因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才这样警惕。没有关系的。”
柴崎结子像是松了口气,脸上憔悴的泪沟愈加明显:“是。自从勉走了,我只能自己用这种笨拙的办法分辨危险。”她腼腆地笑了,“不瞒你们说,有栖警官也特地为此交代过我。”
大和敢助倾身,正准备追问,看到柴崎结子看见自己脸后,努力控制自己不后退的模样,他缓缓靠回沙发椅背:“咳,有栖,他交代过你?”
“是啊,我听说了他是刚刚入职东京警视厅的警官,为人一丝不苟、在特别的地方有自己的坚持,想着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同流合……咳我找到他,抓着他的衣服说、总之,‘下次不要再这样轻信他人了’,有栖警官这么说道。还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呢。”
大和敢助:“……前半句,该不会是‘他的死绝对跟警察有关’?”
柴崎结子攥紧自己的裙摆,视线又一次飘向桌上的尸检报告,她伸手翻开那份报告,在内脏□□毒理检测的部分停下翻页的手指,眼泪噙在她圆睁的眼眶中,感觉下一秒泪水就会像扑朔的飞蛾,落向纸页。
“我抓着有栖警官的衣服,我说‘绝对、绝对是邀请勉成为线人的那个警察有问题,那个警察可能就是倒卖药品的集团,送去警察中的内线,你一定得帮帮我’。”柴崎结子抬头,露出堪称仓皇的笑容,“现在想想,还真是太大胆了。”
上原由衣起身坐到了柴崎结子身侧,手里还攥着递给她的纸巾:“你一定是早从一些事情里找到了蛛丝马迹吧?”
上原由衣的本意,是想从这句话引出柴崎结子所知道的、关于东京警视厅内部的信息,没成想,这句话成了让柴崎结子泪水扑朔而下的那团不熄灭的火焰。
“对!”柴崎结子的声音含着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提醒他呢……”
那火焰似乎相当旺盛,又也许是她想争分夺秒给这三位有栖警官请来的帮手提供信息,她叫停了自己的痛苦,说起了已然逝去的人。
“勉……勉很想当警察的!我和他也是大学的时候,在图书馆,查阅警察考试的参考资料认识的。一切都很好,都很好,直到他跟我坦白,他说他只试了一次,就没办法再停下来——”
“麻古,还是海洛因?”
“海洛因。”柴崎结子手用力擦去眼泪,眼神恨恨,“……但他其实还没忘记自己想当警察的愿望,直到一次他跟那伙烂人窝在一起的时候,被收到举报上门的警官处罚……他被释放回来很高兴地告诉我,他被一位警视厅的警官邀请成为线人。”
“这一点有让你觉得有异常之处吗?柴崎小姐。”
“勉有一点疑虑,他提过虽然是为了打击组织犯罪,但那位警官不属于组对部……也许是有别的名额也说不定。”柴崎结子接着回忆,“勉很卖力。他不断地、不断地在那些药贩子之间游走……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他死在一个他不可能会去的地方。”
“不可能会去的地方?”人是如此自由,尽管毒虫通常只会接触固定的药贩子,但一个为了线索可以接触不同药贩子的线人,也有不可能会去的地方?
柴崎结子重重点头:“就像组织有领地,药贩子也是有的,总有相互看不顺眼,越过雷池如挑衅的区域划分,存在于这些暗巷里。”她像想起什么,起身进了房间,传出一阵翻找物品声后,小跑回沙发,“就是这里。”
她向三人递出一张被保存在保鲜袋、字迹凌乱的字条。
“这是勉被杀害的地方,也是我刚刚说的,他不可能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