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聂峋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她身上那根绳索,另一只手则紧握长剑,深深插|入峭壁的岩缝之中。
他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显然用尽了全力。
“呜……”
甄婵婼堵着嘴,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哀求。
聂大人千万要挺住啊!我还不想死啊!
然而下一秒,聂峋插|入岩缝中的长剑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剑尖断裂。
两人再无依托,再次向下急坠而去。
甄婵婼无语泪先流。
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啊……
……
【噗通——】
【噗通!】
两声沉重的落水声接连响起,打破了山谷深潭的寂静,溅起高高的水花。
幸好聂峋在下坠过程中,不断将手中那柄断剑奋力插|入峭壁,一次次减缓下坠的冲力。
加之他一直紧握着连接甄婵婼腰际的绳索,两人便得以同时坠入潭水中。
一入水,聂峋便猛地睁开眼,手臂一收绳索,立刻将那个昏厥过去的人影拉到自己身边。
他揽住甄婵婼的身体奋力划动,朝着岸边游去。
刚将她拖上岸边浅滩,便察觉臂弯中人睫毛微颤,似要转醒。
聂峋迅速松开手,就势伏在岸边浅水处,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甄婵婼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夕阳已彻底沉入西山之后,她茫然四顾,很快反应过来。
他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是落入了山谷底的深潭里,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虽是暮春,但山谷中日照时间短,一旦日落,气温便骤降,更何况她半身还浸在潭水里,只觉得阴寒之气丝丝缕缕钻入骨髓,引得她又是一阵胸口发闷。
这么一折腾,先前蓬风道长那些药,怕是又白吃了。
不过她向来想得开,能活着已是万幸。
她挣扎着试图坐起,脚踝处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看去,脚腕那里正渗着血丝,想必是落水时被水底的碎石划伤了。
从那般高处坠落,只受了这点皮外伤,她简直要去庙里还神了。
转身看向身旁,聂峋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半个身子还浸在水中。
头上的幞头早已不知被水流冲到了何处。
见他毫无声息,甄婵婼心头一紧,以为他又像上次一样呛水昏迷了。
她急忙用手拍打他的脸颊,却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