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凝视着这张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
泪水晕开,鼻尖通红,几缕发丝黏在湿漉漉的腮边。
明明该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可瞧着她微微颤着的唇瓣,他竟莫名生出想要俯身去吮的冲动。
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他解下披风,仔细将她裹了个严实。
甄婵婼吸了吸鼻子,抬头蹙眉:“干嘛?”
“怎么?”聂峋无奈地松开眉头,“你私以为犯宵禁是件很光荣的事,要这般模样出去昭告天下?”
甄婵婼心虚地撇了撇嘴角,任由他将自己裹得只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
回去的路上不知是什么时辰了,神都城万籁俱寂,街上连只野猫都看不见。
她裹着他的披风坐在马背前面,他坐在身后,双臂环过她的身子握着缰绳。
马儿走得很稳。
“今夜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再犯。”
聂峋慢悠悠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
“罗里吧嗦……”她埋怨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你说什么?”
她立即狗腿地歪过头,仰起脸看他。
他也顺势垂下眼眸。
她展颜一笑。
“我说——好的。”
聂峋从鼻腔里逸出一声轻哼,眉头习惯性地锁着,嘴角却禁不住往下压了压。
他心里对她不可谓不恼火,可偏偏似是着了她的道,一见她这般耍无赖的模样,满腔的火气便如冰雪消融,什么法子都没有了。
这一路上,他的鼻尖始终萦绕着她发间清幽的香气,似兰非兰,若有若无。
他不动声色地一次次沉迷呼吸。
马儿在甄府后院的墙根下停住。
聂峋利落地翻身下马,还未等她反应,双手便稳稳扣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我自己会下马!”甄婵婼郁闷地抗议,“不要像抱孩子一样抱我……”
可他充耳不闻,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下马背,下一瞬还直接将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
“啊——”她短促地惊呼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人已被他带着腾空而起。
夜风掠过耳畔,他宽厚的肩膀稳稳托着她的腰腹,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已越过院墙,轻巧地落在内院。
双脚才沾地,甄婵婼就气急败坏地推开他:“我跟蝶衣说过留门的,有路不走,偏要翻墙!”
聂峋瞥了眼果然未曾上锁的后门,转过头来一本正经抱臂:“你又没说。”
“你也没问啊!”
她气得直跺脚。